『長恨緣歌』
第116章



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時寧回了趟辦公室,換上了一條備用的白色裙子。同事們要麼下班,要麼在慶功宴上,沒人注意到她。她出了長豐科技的大樓,一路往總部大廈去,身上,披著靳宴的西裝外套。晚風徐徐。嘴角的傷被風剌得微痛,她抬手輕輕觸碰了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太難看。但她記得那位應少的話,她素顏好看,所以她沒化妝。長豐大廈裡也很安靜,但一路都是關卡。時寧刷了卡,直接進了專用電梯,直達靳宴的辦公室。長豐大廈地段完美,寬闊完整的《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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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元容也是有片刻的詫異,因為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向來任性妄為,毛毛躁躁,隨心所欲,甚至徒有其表,實則怯懦不堪的咱們的長寧小王爺,竟然也會在關心自己的同時關心起他人來了。

“我是問姐姐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慕平加重了語氣,似是要因為此事問罪元容的樣子,不止是元容,連一旁的汀蘭臉上也有一絲的驚訝,她從未見過慕平發過脾氣,至少從未見過他對元容發過脾氣,不管元容對他有多苛責,不管公主府的人其實一點也瞧不上這個小王爺,可慕平一直都對元容尊重有加,即便是在後來獨立立府之後,也一直往公主府跑得很勤快,甚至有時還會在公主府再住上個十天半個月。

慕平許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緩了緩語氣,臉色很不好受,“從前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如今怎麽會成了這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就像個...”慕平沒能把他想說的話說出口。

“就像個什麽?”元容開口問道。

“就像個...”慕平一直沒有說話。

元容看著慕平這般支支吾吾的樣子,像極了他的人為,膽小懦弱,不堪一擊,“小王爺是想說,公主如今就像個將死之人,對嗎?”元容說完,突然笑出了聲,嘴角滿是極大的嘲諷,繼續說道,“那小王爺覺著,公主又當如何?”

“姐姐她,我以為...”慕平的樣子十分的心虛,聲音也不自覺的弱了幾分。

“小王爺以為什麽?”元容卻始終不肯罷休,聲聲質問起眼前的這個已經是一府的主子的王爺來。

“我以為這麽些年過去了,姐姐應當是放下了,也該放下了,不是嗎?”慕平閃躲著眼神,飄忽不定,他還沒有做好準備,準備接受元容的這番質問,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打算承認並承受這一切。

本來也就是與他無關的,不是嗎?說到底還是我們牽連了他。

可真的是無關的嗎?

元容從來都不讚同長寧的這番說法。

“這麽些年過去了?放下?嗬!”元容對著慕平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小王爺覺著這麽些年是指太子被問罪的那些年,還是指淩府抄家的那些年?!亦或是皇後孃娘自儘於上陽宮!”元容一步一步的走嚮慕平,臉色生冷,眼睛裏透出了血,“該放下的又是些什麽!”

“元容?”慕平見到元容這個樣子,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汀蘭亦是害怕元容會做出什麽來。

畢竟元容確實不比常人。

哪知,元容站在最低處的台階前,透過慕平,她看的是慕平身後擋著的寢殿大門,想起的是裏面躺著的那個人,和已經死去的那些人。

她最後還是沒有抬腳往上跨去,應聲跪了下來,說道,“小王爺恕罪,是元容冒犯了,”

慕平以為就這樣結束了,伸出手打算去扶元容,剛剛彎下身子,元容卻猛地抬起了頭,字字句句的對著眼前近在咫尺,居高臨下的慕平說道,“太子被構陷,遭到陛下問罪,太子府上下百餘口人,全數問斬,牽連甚廣,多少冤魂,至今流離失所,不得瞑目,當時小王爺還小,不知事,”

太子出事的那一年,慕平不過五歲,是個幼童,養在宮裏,皇後的身邊。

“淩氏一族,滿門忠烈,陛下下旨,抄家滅族,數十萬將士,血灑漠北,淩將軍同少將軍屍骨無存,小王爺亦是旁觀者,不知苦,”淩家出事的時候,太子已被囚禁整整五年,淩家滅族,太子被殺,太子府被抄,皇後亦是沒過多久選擇了自儘,那個時候,慕平十歲,是個孩童,依然養在宮裏,住在他的寢宮裏,身邊照顧他的是皇後宮中多年的老嬤嬤。

這些事,其實說來,真的如長寧所說的那般,同慕平本就無瓜葛,怪不得他,他亦是被牽連受苦的人。

可元容如何甘心!這如何能是毫無瓜葛!若非為了保全他,又何須如此!若非因為他,很多事情本不會發生,也不該發生!如今他以成年,卻還是如此的不知事!不敢面對!

“這些苦這些痛,都是公主實實在在承受著的,是公主母親,是公主兄長,是公主所愛之人,可他們亦是小王爺的母親,是你的兄長,是照拂過你的人!”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挖在胸口的刀,滴在心底的血。

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日日夢魘,久久難忘。

元容含恨的落下了滾燙的淚水,清款了語氣,開口說道,“元容不求小王爺能明白,隻盼著小王爺他日能少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惹人傷心,揭人傷疤,”

到底他是她的胞弟,到底他也是他的胞弟,到底他是他們心心念念著的一母同胞的弟弟。

“我,本王沒有這個意思,”慕平的臉上是愧疚,是隱忍,是難堪,還是膽怯。

元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落在元容的眼底,這番姿態,卻是令人滿心的失望。

“小王爺!”元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哪裏有個男人該有的樣子,說他謙卑,不如說是他膽小,說他謹慎,不如說是他怯懦,說他無知,不如說是他愚蠢。

他一點也沒有他的兄長,長姐的模樣,一點也比不上死去的太子從陽。

那是一個多麽美好的人啊,若他還活著,渝都定然不會是這個樣子,公主也定然不會落得這般田地,那些人都比不得他,也比不上他。

他那樣的好,即便是淩少將軍不在了,定也能讓公主開心振作起來,定也能護的公主的周全,定也能讓公主真的和從前一樣。

可惜,他不在了。

元容拂開了慕平想要去扶著她的手,顧自起身,許是元容情緒太不穩定,沒有控製好力道,慕平有些要跌倒,汀蘭趕緊扶住了他,好讓他能夠站穩。

元容看著他們兩個的這般模樣,臉上帶著笑,行了個禮,“若是無事,小王爺還是早些回自己府中吧,”並後退了幾步,繼續說道,“奴婢還要吩咐膳房做些吃食給公主送來,就先不奉陪了,”然後轉身離開了,轉身的同時,抹了抹臉上滑落的淚水。

“元容姐姐,”汀蘭在後頭喊了一聲,卻隻見元容離開的背影,落寞決然。

這些年,她倒是跟在公主的身邊,越來越像了,不知道是看的太開,還是太看不開。

慕平一個人楞在原地,看著元容離去的背影,怔怔的說道,“汀蘭,是我做錯了嗎?”

此時汀蘭的手還扶著慕平的胳膊,慕平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般,靠在汀蘭的身子上,“汀蘭知道,王爺也是為了公主好,”汀蘭於心不忍,安慰著說道,“元容姐姐並沒有責怪王爺的意思,隻是近日照顧公主,有些累了,”

慕平輕輕的笑了一聲,很嘲諷,是在嘲笑自己,亦是在嘲笑汀蘭說的話。

慕平掙開了汀蘭的攙扶,站在原地,許久才開口說道,“我雖同姐姐一母同胞,卻也比不得姐姐同兄長,龍鳳雙胎,是一起從母後肚子裏來到這人世間的,有著一起長大的情意,到底姐姐還是同兄長更親厚些,還有淩少將軍,他亦是同姐姐和兄長一起玩鬨相伴,是姐姐的心上人,是兄長的知己好友,”

當年程皇後懷孕,是第一胎,所以格外的小心些,那個時候,陛下剛剛登基,對程皇後亦是恩寵有加,處處無微不至,就直到現在,大家都說,咱們當今的陛下,一生也隻愛了一個女人,那便是程家小女,可惜最後她還是自儘在了恩寵最甚的上陽宮,並把這份恩寵連續到了他們的女兒長寧身上,因為長寧長得同程皇後十分的相似,越長大越相似,特別是眉眼。

程皇後的第一胎,便產下了一兒一女,是龍鳳雙胎,大家都說,這是極大的祥瑞之兆,陛下也很歡心,一出生便賜予了公主封號為長寧,以求她事事長寧,也求渝都世世長寧,將皇子賜名從陽,當著文武百官,後宮眾人的面,親口許諾下他的太子之位,是未來的天子。

從陽和長寧出生的時候,一切都是好好的,陛下很寵愛程皇後,也很疼愛兩個兒女,他們是嫡是長,一時間風頭無兩,身邊還有淩氏家族的扶持相擁,樣樣都是好的,什麽委屈都受不得去了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慕平為之羨慕不已的。

然後汀蘭看著慕平走下台階,一階有一階,明明是很短的距離,汀蘭卻覺得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在走,

“那些回憶,我自然不知曉,”

他又何嚐不知道,那些人對他的不滿,就連姐姐對他亦是如此,他何嚐不知道姐姐也在怨他,何嚐不知道,比起兄長來,他在姐姐心中根本算不得什麽。

他雖不知曉,不曾瞭解過兄長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但聽了太多兄長的故事,隻是知曉,許多人提起他的時候,是驚羨的,是讚歎的,也是遺憾的,直到後來,再也沒有人提起過他。

在慕平年幼時的記憶裏,長寧一直很愛鬨,也很愛笑,喜歡黏著從陽,跟在他的身邊,吵吵嚷嚷的,雖然是同時出生的,但從陽一直很寵著長寧,那時母親就抱著他就在一旁看著,靜靜的看著他們笑,靜靜看著他們鬨,歲月安好。

大多數時間都是長寧一個人在那裏鬨,而從陽便看著他鬨,後來多了一個小哥哥,慕平後來才知曉,他便是長寧中意的男子,叫淩雲,是淩家的少公子,亦是渝都最年輕有為的少將軍,同從陽是至交兄弟。

“王爺...”汀蘭從來不知道他的心裏竟也裝著這樣多的心思,她也之位,慕平隻是有些不懂事,如今看來,生在皇室,生在這樣的環境下,如何會有不知事的人呢。

“可汀蘭,如今活著的,是我同姐姐,如今陪在姐姐身邊的人,是我,不是他們,”慕平轉過頭看著汀蘭,眼睛裏快要流出淚水,最後還是長歎了一聲,扭過頭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兄長和淩少將軍對姐姐究竟意味著什麽,或許他們在姐姐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可在我的記憶裏,隻有姐姐,我隻想讓姐姐開心,”

是的,他隻想要姐姐開心。

他不認識什麽廢太子從陽,亦不認識什麽淩雲,他隻知道這些年,護著他的是姐姐,不是旁人,他想要姐姐開心,如果過去的記憶真的讓人那麽難受,他但願姐姐能夠全部忘了,畢竟誰也回不去了,那些人也再也回不來了。

他知道自己替代不了兄長甚至淩雲在長寧心中的地位,但他也隻是想讓姐姐開心,至少像從前那般能夠開心起來,笑容甜甜的,愛哭又愛鬨。

“我隻是想姐姐開心,”慕平頹喪的坐在地上,手支撐著膝蓋,頹廢極了,這副樣子看在汀蘭的眼底,於心不忍。

他就是那般的沒用,那般的無能。如果是從陽在,他一定會做的更好,至少不會讓姐姐那麽傷心,那麽無一無助。如果是淩雲在,亦是如此,可惜他們都不在了,剩下的隻有慕平一個人陪在長寧的身邊。

慕平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麽,突然大笑了起來,對著汀蘭說道,“元容說的,那時候我還太小,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父皇為何要殺了兄長,也不知道淩家為何要謀反,那些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所以不怪我,對嗎?”他看著汀蘭,一聲聲的重複著,“汀蘭,不怪我,對嗎?”似是想要得到汀蘭的諒解與肯定的回答,汀蘭已不知曉自己該如何面對此時的小王爺。

汀蘭雖跟著小王爺入了他的王府,可到底是公主府的人,是公主的人,她不想去追究什麽,孰是孰非,她不想讓公主傷心,可她確實也見不得慕平傷心。

其實仔細想想,慕平又有什麽錯,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確實不過是個孩童,沒有一絲的自保能力,所以,如何能去怪他?隻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心裏堵得很,誰也勸不了,那一座座的牢籠,快把人也壓得踹不過去氣來了。

這到底是誰能放過誰?

慕平見汀蘭久久的不回答,又低下了頭,聲音極輕極輕,“我知道自己不如他們,能讓姐姐更加開心,可再如何,”最後就連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他們都回不來了,不是嗎?”

大家都說,長寧是最幸運的那一個人,慕平亦是如此,經瞭如此的大難,都能活得像現今這般同尋常王爺公主,並無二般,甚至更甚,如此一生,便能相安無事。

如何,才能夠相安無事?

汀蘭不忍心的走上前去,蹲了下來,輕撫著慕平的肩膀,小聲安慰著他,“我知道,汀蘭都明白的。”此刻的汀蘭,眼裏心裏,隻有眼前這一個人的悲傷,再無其他。

她知道,自己早已深深的淪陷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愛上他,並深深的愛著他,隻希望他能夠開心,其他的便都不重要的,一切都能被原諒的,不是嗎?

汀蘭很想伸出手去抱抱他,還沒來得及,卻被慕平的突然起身給推開了,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你又怎麽會明白?!”慕平看了差點倒了坐在地上的汀蘭,臉上沒有一絲的暖意,說了一聲,“走吧。”

然後就離開了

呆在原處的汀蘭,還是沒忍住,落下了眼角的淚水。

誰比誰應該,誰又有什麽不應該,都是心甘情願,怪不得旁人。

又過了一天,長寧的身子確實是好了不少,但還是會做夢,在夢裏還是會說些胡話,表情很是痛苦,還燒是退的乾淨了,人也精神了許多,隻是眼底有些黑黑的,像是沒有睡好。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長寧索性也不躺著了,喝了點粥,就一個人坐在庭院的長廊裏,曬著太陽,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就像一幅畫,在那裏,沒有生氣。

“公主,”元容手裏拿著披風站在遠處看了許久,本無意去打擾她,最後還是走上了前,將披風蓋在了長寧的身上,輕聲說道,“外面風大,你身子才好了些,小心再著了涼,”

長寧這才驚覺了過來,太陽早已落山,而自己不知不覺的竟也呆坐了一下午了。

長寧看著元容皺著一臉的眉頭,不禁露出調皮的神態,對著元容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讓她不要生氣了,自己確實是沒有注意到時辰,下次一定不會了。

元容看著長寧這副樣子也忍不住又氣又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元容站在一旁看著長寧的側臉,除了毫無血色,她真的很美,不管是安靜坐著的時候還是愛鬨騰的時候,頓時心頭有些微微的發酸。

元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有個人曾經對她說過,我家長寧值得世間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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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了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太難看。但她記得那位應少的話,她素顏好看,所以她沒化妝。長豐大廈裡也很安靜,但一路都是關卡。時寧刷了卡,直接進了專用電梯,直達靳宴的辦公室。長豐大廈地段完美,寬闊完整的落地窗,霸道地將附近商圈的全貌儘收眼底。林悅珊坐在沙發裡,看著不遠處身姿挺拔的男人,心中愛慕澎湃。孟總也算人中翹楚,可到了靳宴跟前,就隻能做陪襯。更不要說周治學,簡直對比慘烈。她看了眼旁邊的喬琳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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