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緣歌』
第379章



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寢殿外頭服侍的人聽聲趕了進來,見自家公主昏睡不醒,元容又一臉的緊張擔憂,也是心急如焚,“是,奴婢馬上就去!”然後又馬上出去請大夫去了。大夫來的很快,把了脈,表示隻是吹了風,加上身體比較虛,導致的尋常的發燒,並沒什麽大的要緊。喝上幾服藥,養上幾日,便會康複痊癒了的,然後便由下人帶著一同去抓了藥,好生送出府去了。“長寧,”“長寧,”迷迷糊糊中,長寧一直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依然是那一片湖水與那一片天空《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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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長寧看著庭院裏的花花草草,開口說道,“聽下人說,你同平兒置氣了?”似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一提。

前幾日慕平和元容在他的寢殿門口發生的事,長寧知道。也知道慕平離開公主府的時候,不是特別的開心。

元容心裏也知道,長寧會知道的,即便他們都不說,這幾日,慕平從未踏進過公主府一事來說,便已是讓人生疑了。

公主府人多口雜,即便那些人心有不敢,但也樣樣都要傳得快一些,元容早已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了。

面對長寧,元容也隻是賭氣的說了一句,“奴婢不敢,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同主子置氣,”

長寧轉頭看著元容那一副跟人賭氣,不情不願的模樣,笑出了聲,說道,“你瞧瞧你,還說不敢,這不是置氣,又是什麽?”長寧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得元容,元容也是心裏有氣有怨,能夠被理解,再在怎麽怨,再怎麽氣,都不能牽連到旁人的身上,這樣是很辛苦的,你辛苦,旁人也是同樣的辛苦。

而她知道這其中的辛苦,所以她不願意他們同她一樣的辛苦。

長寧寬慰著說道,“平兒還小,還是個小孩子,你同他生什麽氣,倒弄得自己不開心,被人說了小氣,”

“奴婢隻是一時...”元容後退了幾步,跪了下來,這般說道。

看著元容,長寧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眸,“你看,庭院裏的花,年年開,年年凋,從沒有那一株是長年累月,日日盛開的,不像那些鬆柏,四季常青,你是想做花,還是做鬆柏?”長寧知曉她心底的苦楚,那裏同樣有著她家人的血,有著她深深依戀著的人的血,但長寧還是接著說道,“若是想做花,就得受著凋謝的苦,若是想成鬆柏,就得承著歲月的寒,”

元容抬起頭,看著長寧,最後說道,“公主,奴婢明白了,”

長寧也點了點頭,然後往上提了提身上的披肩,說,“平兒不是個愛計較之人,很多事情,他不會放在心上的,過些日子,送些好吃的東西,好玩的玩意,到他府上去,他自然開心。”

慕平的性子她是最為清楚的,反倒是元容,她如今有些看不透了。

“公主為何要對小王爺這般?!”元容還是心有不甘,似是在替長寧打抱不平,脫口而出便是這番言語。

見到長寧皺了皺眉眉頭,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畢竟她如今隻是個寄人籬下的奴婢,算不得什麽,但她還是開了口接下去說道,“是人皆有他自己的命,公主照拂了小王爺如此多年,也該讓他自己承擔自己的責任了!”

元容心有不甘。

長寧卻不知道該對元容說些什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怎麽擔得起?”這本就不是慕平的錯,難道隻是因為他年幼弱小,便要將責任推脫到他的身上嗎?

最後長寧還是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我隻剩下這樣一個親人了,”她希望元容能夠明白,元容也定然能夠明白,失去親人是有多痛苦,瞭解了這樣的痛苦,就會覺得他能好好的陪著自己的,好好的活在自己身邊,能夠多好,這樣便就都能原諒了。

“他的身上有我想看到的最後的乾淨,皇室之人,噁心的想要我吐,包括我自己!”

有那麽一瞬間,長寧的眼前閃過一個人影,腦海裏出現了一份回憶。

近日,她總是能夠想起他,不自覺的就想起他,明明已經忘記很久的人了,明明已經不出現很久的了,明明已經不再痛的了。

腦海裏的畫面,是在宮裏的花園裏,一個衣著明媚的女孩和一個素來驕傲的少年,一前一後的走著,長寧記得,那是她第二次見到淩雲,是在一同去找哥哥的時候,第一次相遇也是因為從陽。

那個時候的長寧,天真,任性,甚至有些無知,愛撒嬌。

而那個時候的淩雲,卻早已有著超出常人的驕傲,卻同從陽很是要好,以至於,一度讓長寧以為,淩雲喜歡是男子,而那個男子便是她的哥哥,從陽。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真的天真。

淩雲是那樣驕傲冷漫的人,他的心裏眼裏,有的隻是自己,隻是淩氏一族的榮耀,根本沒有旁人,也沒有他們。

“雲哥哥,你等等我,”

“你慢點,我都說了讓你慢點了,你為什麽不慢點等等我,”

“那你怎麽不走的快點?”

“我已經走的很快了,好不好?”

“你可以再快一點的,”

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後,一快一慢。

“我就不,”

“你也可以走的慢一些,或者回過頭看看我在不在後邊,可以停下來等等我,”

面對著女孩賴在原地的一臉期待的模樣,那個冷冷的少年,也隻是無奈的轉過身,低下頭,對著她無奈的說著,“長寧,父親教導我,人要往前看,故而我不喜歡回頭,”

“若是後邊的人是我,你也不願回頭看上一眼嗎?”面對著眼前的女孩一臉稚嫩與純真,少年終是嘴角露出了輕微的笑容,一臉無奈又帶著絲絲錯覺的寵溺,摸了摸的她頭,說道,“長寧,我現在不是回頭來尋你了嗎?”

然後又顧自一人往前走去,“好了,我們走吧,快些,從陽該等急了,”步履匆匆。

“那你揹我吧,我走不動了,”而那個女孩卻依然是一動不動。

“你!”

“我不管,反正我是走不動了,你揹我!”

“好,好,我揹你,”

“上來吧,”

“雲哥哥,你真好!”

“要不是父親讓我好生照顧你,從陽又一定要我帶上你,我才不搭理你呢!真是麻煩死了!”

然後少年背著女孩,在黃昏下,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直到消失在花園的儘頭。

想到這裏,長寧不禁笑了一聲,是在笑自己,笑自己愚蠢,笑自己不肯罷手,笑自己荒唐無知。

長寧一早就該知曉的,淩雲他本就出身名門,天資過人,自是不凡,從來都是個驕驕傲傲的人,怎麽會為了誰輕易低頭,怎麽會為了誰停下他的步伐?

所以,後來,即便是知曉這座城裏有他的至交好友,有他所謂的愛人,也依然選擇了背叛,選擇了謀逆。

或許,從一開始,他根本沒有把哥哥當做兄弟當做朋友,或許,從一開始,她在他心裏就從來不重要也沒有過絲毫的位置。畢竟,從一開始,他便沒有親口對她言過,他喜歡他,從一開始,就沒有。

是她想的太當然,想的太美好。

她總以為自己是天下一等一的女子,是天下最尊貴的公主,自然配的上這天下最好的男兒,而他自然也會是中意她的。

嗬嗬,真是可笑!

“公主,是又想起淩少將軍了嗎?”元容看著長寧異樣的眼神,她知道,能讓長寧如此的人,世間便隻有一人了。

長寧冷嗬了一聲,說著,“現在才想起來,原來一切都早就註定了的,元容,你知道嗎,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告訴過我了,隻是我傻,竟從來不知覺。”像是對著元容,又像是對著自己,“淩伯伯自幼教導他,人要往前看往前走,所以他從來不回頭,不管是兄弟情義,還是我同他,都是一樣的,在他選擇要走的那條路上,一切都顯得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長寧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或許他有那麽一刻放在了心上,但同他的家族榮耀相比,她分文不值,包括哥哥的性命,甚至是那百餘人的性命。

“公主?”元容看著長寧了站起了身,往長廊一路走去,披肩也隨之掉在了地上,想阻攔,但終究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她是知曉這愛而不得的錐心之痛的,所以,她不阻攔,更不知道該如何阻攔。

“說來,我同他也是自幼的情意,可到底,他是因為淩伯伯才對我多加忍耐,是因為哥哥才對我多加照拂,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畢竟他是那般討厭我,不願搭理我,所以他捨棄了我,一點也不奇怪!”長寧一路走,一路笑。

元容撿起掉落的披肩,一聲不響的跟在她的身後。

回想起往事來,樁樁件件,都是那麽的湊巧,又那麽的刻意。

從一開始,他就從未掩藏過對自己的厭惡,對自己的不耐,也從未掩藏過自己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包容對自己的特別,究竟為的是哪般?是她自己一直看不透,總以為他對自己會有一絲不同,會有一點真心,會有一分感動。

結果卻是他決然的拋棄了她,違背了對她的種種承諾。

最後長寧轉過身痛苦的抓著身後的元容的胳膊,“可是哥哥同他那樣要好,那樣的推心置腹,將他視作至交好友,將身家性命交由了他,他怎麽忍心,怎麽能背叛哥哥!至哥哥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地步!怎麽可以!”既悲痛又絕望。

哥哥從未有過謀逆,卻因他而死。

是他辜負了哥哥的信任,辜負了她的真心,是他背叛了他們!

“公主,不是這樣的,”元容扶著虛軟無力,滑倒在地上的長寧,說道,“太子的死是不可挽回的事實,朝中有人忌憚太子的威望,對他不滿,怕他登基後對自己下手,自然要先除之而後快,至於淩少將軍,他對公主是有情意的,他絕不會背棄公主的,淩家一門忠烈,絕不會做出叛國謀逆之事的!”

元容相信淩雲,因為她相信太子,絕不會看錯人。

所以他一定不會做,淩家一定是被冤枉的。

她亦是知道長寧的內心深處也是同她一樣,深深的相信著,可是事實便是事實,最可怕的便是如此,你再也找不到能夠去相信的理由,再也找不到了。

“我要如何相信他?!”長寧死死的抓著元容的胳膊,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可惜終是無果。

這麽多年來,長寧從未找到過絲毫的理由來說服自己,讓自己能夠心安。

最後長寧放棄了掙紮,就像多年來的許多時候,長寧掙紮著,卻又一次一次的放棄掙紮。

“真是可笑?!即使哥哥獲罪入獄,我都相信著他,不曾有過半絲懷疑,直到如今,我竟還念著他,盼著他,對我有一絲絲的憐惜,真是可笑至極,愚蠢至極!”

當年淩氏一族,何等榮耀,陛下視淩將軍為兄弟,封一品大將軍,賜將軍府邸,受鎮國兵權,並準許幼子入宮伴讀,和太子一同受教,一同成長,甚至許諾了淩家公子駙馬之位,可謂是仁至義儘,信任之至。誰知淩氏一族,忝居漠北,帶兵叛亂,一朝功敗,謀逆叛亂,株連九族,相關知情者,無一倖免,甚至連累了為他擔保的太子同太子府一乾人等,均被抄家問斬,為此事求情喊冤的人,均被革職查辦,一同問斬。

諾大的將軍府,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久久不息。

大家都說,淩氏是罪人。

大家都說,從陽信錯了人。

大家都說,長寧愛錯了人。

隻有長寧一人知曉,直到從陽死的那一日,他都不曾懷疑過淩雲,一絲一毫。

隻有長寧,在親眼看到了兄長的血,親眼看到了殘破的淩府,親眼看到了自儘的母後,才知道,這場夢,是該醒了。

看著慕平現今安好快樂的模樣,長寧心中很是寬慰。

“平兒近日都在府上做些什麽,”長寧摸了摸慕平的頭,笑著說道。

“也沒什麽,就是一些尋常的事,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慕平還是一貫的模樣,嬉皮笑臉,淘皮搗蛋。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繼續開口說著,“姐姐說過,讓平兒不要多過問朝中之事,不招搖,不過市,隻專心於自己一府之內,做個閒散王爺即可,平兒一直尊著姐姐的教導,對身外之事,皆不敢興趣,隻願姐姐能夠平安喜樂,”

長寧曾一次次的對慕平說過,“姐姐要你努力做一個無能之人,不顯於人前。”

樹大招風,過慧易夭。

長寧不願再如此。

“平兒真乖。”長寧摸著慕平的頭,一臉的欣慰,“你平安,便是姐姐最大的平安,你高興,姐姐自然也高興。”

母親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慕平,長寧也一定會儘自己所能,保他平安,若是能夠一生喜樂,那便是最好的了。

就在他們姐弟兩嘮嗑家常的時候,有婢女從外頭走來稟告,“公主,門外有人求見,”

“何人?”問話的是站在一旁的元容。

“說是聚仙居的,前來送請帖,”那名婢女如是稟明。

“什麽東西,不知道我家公主從來不愛參加這種宴席,小小的一個聚仙居也敢把請帖送到咱們公主府來,”這一次開口的確實香蘭,不比元容的沉穩大氣,香蘭一張嘴,便是怒罵起這個婢女來,一點都不懂得分寸,繼續說道,“還不去回了他,將他快快趕走!”

看的元容是一臉的疑惑,不止元容,其他人更是如此。

不知道是為何,香蘭對這個“聚仙居”總有種莫名的厭惡之情,好像有意無意的提防著一般。

“誒,等會,”那婢女剛要轉身離開,卻被長寧也喚住了,長寧開口問詢著說道,“可是南街的那個聚仙居?”

也不知道是為何,長寧對這個“聚仙居”卻是有著一種莫名的好感,更多的是好奇,總是不自覺地想要靠近。

“奴婢不知,”那婢女確實是不知。隻知道有人來訪,那人說自己是聚仙居的人,想要見公主,便進來稟告了。至於,何為“聚仙居”,她一個公主府伺候的小丫頭,哪有就會知曉那麽多的閒事。

“讓他進來吧,”長寧一改玩日的態度。就連慕平也是有些就驚訝。

長寧這些年,從不主動與外界交流,但凡是宴請,都是能推則推,絕不出席。渝都甚至流傳著這樣一句玩笑話,咱們的這位長寧公主可是比陛下還要難請,誰家若是請得了長寧公主的駕臨,那可真真是算得上有面了。

可即便如此,長寧還是不願走動,常年來,守著這一方小小的公主府,可即便如此,前來公主府拜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送來的珍寶亦是無數。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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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並沒什麽大的要緊。喝上幾服藥,養上幾日,便會康複痊癒了的,然後便由下人帶著一同去抓了藥,好生送出府去了。“長寧,”“長寧,”迷迷糊糊中,長寧一直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依然是那一片湖水與那一片天空,他的聲音很熟悉,可長寧卻始終看不到他的臉,也追不到他的身影,長寧不願去想,那個人到底是誰?因為長寧害怕,一旦想起,便再也放不下了,會一直一直在心裏生根發芽,再也拔不掉,長寧不願讓自己那般痛苦,長寧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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