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臨進去前,玄影突然又喚住了我。幽暗的夜色下,隻見他撓了撓頭,侷促的模樣似乎有什麼話不好意思開口。糾結了半晌,還是從懷裡掏出錢囊,動作迅速地塞給了我。他朝門窗那側心虛地瞥了一眼,將聲音壓得極低。“這是苧側妃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你走得急,身上也沒能帶些碎銀子。”“她說這宮裡不比外面,想過得舒坦些,就處處需要銀子打點,這是她和溫側妃一起湊的,讓你别客氣,一定要收下。”語畢,玄影身影一閃,便急匆匆地退出了《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
趙書亦並非獨自一人。
他身邊還有一名侍衛。
視線不由被那侍衛的腰間佩劍所吸引。
劍鞘和劍柄上的雕刻紋路,以及劍柄上懸掛的絳紫色劍穗,與影衛玄掣的那把劍是一樣的。
所以,那名侍衛很有可能是魏馳的影衛之一?
記憶回跳到上元夜我刺殺趙書亦那晚,我試圖從蛛絲馬跡裡尋找線索。
魏馳在收到趙書亦被害的訊息,當即趕去了趙府,直到第二日才滿臉疲憊地回到王府。
若隻是去確認趙書亦生死與否,何須一整宿留在趙府?
難道那晚,魏馳是在趙府陪著趙書亦渡過了一場生死劫?
以魏馳的地位和權利,的確可以尋覓都城醫術最為高明的太醫,來挽救趙書亦的命。
另外還有,趙書亦出殯那日,我記得有人入殿來報,說的是......趙書亦趙大公子已經起程了。
據我所知,趙府那日也的確抬著棺槨離府,給趙書亦辦了喪事。
當時我認為是睿王府上的忌諱,不能說不吉利的話,那侍衛才用「啟程」這個詞,如今回想起來,那句「已經起程了」竟是一語雙關。
上元夜那晚,趙書亦沒死。
他在事發七日後被魏馳的人,暗中保護,送離了都城。
而魏馳與則趙府合夥演了一場戲,騙過了我,騙過了晏王,騙過了所有他懷疑的人,也騙過了都城所有人,斷了幕後主使繼續暗殺趙書亦的念頭。
確實。
晏王視人命如草芥。
以他那陰鷙狠絕又記仇的刻薄性子,得不到的,便要毀掉,豈會眼睜睜地看著趙書亦跑去豐滿對手的羽翼?
現在回頭再看,不得不嘆一聲:魏馳這隻狐狸還真是狡猾。
一旁的於世顯然也認出了趙書亦,亦是錯愕不已。
「莫不是我們白天活見鬼,趙書亦竟然還活著?」
「嗯。」
我倚在窗框邊,瞧著趙書亦在下面跟那客棧老闆義正言辭地爭辯著什麼,唇角不由地彎起。
真好,他沒死。
老天爺還算有眼,好人還是會有好報。
「阿忍。」
「屬下在。」
「你下去打聽下,客棧老闆和那兩位公子是為何事而吵?」
阿忍快速地扒拉了大半碗飯菜進去,放下碗筷,不拘小節地用衣袖抹了把嘴,一邊嚼著一邊走到窗前向外探頭瞧了一眼。
悶悶地同我「嗯」了一聲,轉身便離開了客房去樓下。
沒多久,阿忍回房同我稟告。
「那兩名公子是東魏人,前幾日剛到的邊城,也住在這客棧裡等通關文書下來再去南晉。」
「可剛剛來了一隊南疆鹽商要住三間客房,偏偏今日客房就剩一間,鹽商帶的人多,一間客房擠不下,就出五倍的高價,讓客棧老闆騰房。」
「這客棧老闆見錢眼開,但又欺軟怕硬,就挑著遠道而來的東魏人欺負,強行讓他們退房,不退房也行,但也得出五倍的銀子。」
「殿下,這事兒咱要管嗎?」
阿忍問我的時候,他體內的那股俠義之氣便已經躍躍欲試。
若是平常,這種閒事我定是不管的。
可那是趙書亦,我欠他一條命。
以前身不由己,現在,想還上欠他的這筆血債。
「阿忍,去跟客棧老闆說,把我的房間讓給那兩位公子。」
「房間讓給他們,你睡哪兒?」,於世在旁問。
「睡你的床,你去跟阿忍擠一間。」
於世雙手叉腰看著我失笑,愣是被我氣得沒了脾氣。
「公主殿下倒是會借花獻佛。」
阿忍下去沒多久,又回來稟告。
「殿下,屬下說把你的房間讓給那兩位公子,可其中一位姓趙的公子卻拒絕了。」
「為何拒絕?」
「那位趙公子軸得很,硬是要跟客棧老闆爭個是非對錯。」
「他說凡事都該有個先來後到,做生意更是要講究誠信,不能為了錢財便違背從商之人的本德。」
「反正那公子嘰裡呱啦說了一通,意思就是拒絕殿下的好意,不願助長客棧老闆這種陋習。」
這事兒做的,就很趙書亦。
他剛直不阿,克己守禮,再加上文人學子向來都是有點風骨的,遇到這種不公之事,尤為地較真。
我又同阿忍吩咐道:「去跟客棧老闆單獨商量,若他想不想事情鬨大,儘早落個清淨,就把我的那個房間讓鹽商,但......條件是要免點我們這幾日的飯錢。」
客棧老闆後來答應了。
為了息事寧人,他還跟趙書亦當面道了歉。
可趙書亦那個書呆子,又拉著客棧老闆說教,不厭其煩地講起了商德。
我和於世趴在客棧二樓的閣窗看他。
想是我們看熱鬨看得太專注了,趙書亦訓完客棧老闆後,竟下意識抬起頭,朝我和於世望上來。
反正趙書亦也沒見過我的真容,我頂著一張滿是紅疹的臉,也沒什麼好迴避。
就任他怔怔地站在樓下看了我片刻。
我還在想現在我這臉有什麼好瞧的,於世卻一臉不樂意地把支窗的叉杆給取了下來。
木窗哢嗒落下,隔斷了我和趙書亦的對視。
「一個呆書生有什麼好看的。」,於世悻悻道。
「是沒什麼好看的。」
我走回飯桌前,還想拿筷子繼續吃飯,結果......
阿忍、玄武他們都已經吃完回房了,留了一桌子的空盤子、空碗,連勺湯都沒給我和於世剩,氣得我又將筷子扔回了桌子上。
我這個公主當的,可真是一言難儘。
沒享受什麼公主待遇不說,一路上跟著十個飯桶,我就沒吃飽過。
吃得清湯寡水的不說,每天都得搶飯吃,還不如在睿王府當柒娘呢。
「走,咱倆出去吃餛飩。」,於世提議。
我倒是很想吃,無奈本公主囊中羞澀。
撇嘴搖頭,我哭喪著臉:「算了,阿忍他們犧牲色相換來的銀子,我哪有臉拿著那銀錢單獨跑出去吃餛飩。」
於世想了想,極力點頭表示讚同。
「也對,這銀子都是阿忍他們用子孫袋裡的子孫換來的,咱倆拿著跑出去吃獨食,是不地道。」
我和於世看著一桌子空盤空碗,呆坐了半晌。
仿若真的心有靈犀,我和於世同時看向彼此,異口同聲道:「要不......」
「你先說。」
「你先說。」
最後還是於世先說:「去乾老本行?」
我用力點頭,「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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