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咳咳。”慕容斐突然咳嗽起來,我下意識地想上前去,可也終究是忍下了。白孚陽皺著眉,見他要起身,忙和千竹扶住他。我這時才敢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讓他借力起來。慕容斐睜開眼,視線冰涼萬分,眼底冰刃第一刀,就割的是我。我半斂著眸,頭也稍低下,好在他很快挪開了視線。他隻穿了件裡衣,布料薄薄的,幾乎被汗浸透了,渾身滾燙不已。“和外面就說我染了風寒。”“是。”白孚陽點了點頭。沒辦法,軍心不可亂。“這是什麼蠱《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夜深,萬物俱籟,陰雲飄浮,一次又一次遮去月光。
我與慕容斐貼著冰冷的牆壁,不時扭頭看一眼天牢的守衛士兵。
“你這樣,還不如讓我去找董成玉。”我戳了戳他的背,萬分不滿地抱怨著。
一個皇子一個將軍,我們兩人要來天牢見個人還得做賊似的。
“不想其他人知道。”
他貼著我耳側小聲說著,嗓音低啞,吐出的熱氣撓過我的耳垂,害得我脊背一陣酥、麻,一把把他推開。
巡邏的士兵拐入另一個轉角後,我與他很快翻身躍進了牆內。
行至天牢前,我們一左一右,敲暈了看守的侍衛。
我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朝著水槽一灑。
這是今夜牢內看守的飲水。
牢內的獄卒很快便來到桌案邊坐下,腰間的鑰匙在行走間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在陰暗空曠的大牢中不斷迴盪。
兩人朝著碗裡嘩啦啦倒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那邊關著的那位,可是個大人物,你認得嗎?”
“我怎麼會認得大人物。”
“嘿,”獄卒咕嚕嚕飲了一大口水,“聽說私通敵國,害死了好多人!”
他對面的獄卒也飲了口水,嘴裡罵道:“那真他孃的罪該萬死!”
我探頭觀察著兩個人的舉動,沒多久,他們便一頭栽倒在桌上了。
我悠哉哉走過去,取下他們身上的鑰匙,衝著角落裡的慕容斐挑了挑眉。
天牢地勢較低,易積水,幾日前都城降雨,蓄積在牢中的水到現在都還沒排乾,腳下都是濕噠噠的。
牢裡一股腐臭味,很是難聞。
越往裡走,氣味和潮氣都愈發的重,走到最裡面,我們才看見朱奐。
地上都是乾草和麥麩,他蜷縮在角落,貼著冰冷生黴的牆壁,一頭糟亂的頭髮遮去了半張臉,衣著單薄,全然沒了平日的威嚴。
牢房裡隻有一個小窗,明明暗暗的月光從中泄出,卻照不到人身上。
慕容斐站在牢房外靜靜注視了他許久。
朱奐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存著,直到聽到門鎖掉落的聲音,他才驚恐地抬起頭。
在看見慕容斐的時候,他呆愣住了。
我靠著門邊坐下,安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慕容斐站在月光裡,縱使處在陰暗潮濕的牢中,依舊自成一抹風光霽月。
而昌黎王,隱在角落暗處,隻有一雙眼睛,出神地看著慕容斐。
“你和你母親長得……真像。”
他嗓音沙啞,像是兩片乾燥紙帛摩擦發出的聲音。
“怎麼,把我送進來了,還來看我做什麼?”
朱奐冷笑出聲,但很快,又因嗓子乾啞,劇烈地咳嗽起來。
慕容斐好看的眉皺起:“你可曾後悔?”
“後悔?”朱奐按住胸脯,一雙細煙眯成條縫,“後悔啊,後悔自己沒本事,讓你抓到了。”
我抿了抿唇,擰眉看他。
朱奐這下才注意到了我,衝我一笑:“差點忘了,還有洛家這位英武將軍。”
慕容斐突然朝前走去,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别提她。”
朱奐面上閃過錯愕,很快,又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拳,抓了一把乾草,那些乾草和皮肉摩擦,很容易便磨破了皮。
被慕容斐瞪著,朱奐的笑也逐漸散去了,他半垂下腦袋,許久之後才再度開口:“對不起……如今再想來認你,是我遲了……”
慕容斐沒說話,面色已儘數斂去,隻剩一片冰冷。
他淡然開口:“是你把母親,送到禦前的嗎?”
咯咯的笑聲自朱奐的喉嚨中傳出,他一手撐著頭,無奈地搖了搖:“我怎麼可能這麼做……是趙嬤嬤同你說的吧?那老東西,我該把她除掉的。”
“趙姨是宮裡唯一一個伺候母親的人,你有什麼資格說她?”
“我怎麼沒有資格?”朱奐抬頭迎著慕容斐冰冷的視線,“你開始查我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告訴你你的身世,你又怎麼會去找她?”
“你以為她說的就是真的?”朱奐冷笑一聲,又咳嗽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著。
慕容斐也不急,就這樣沉默地看著他。
“自碧兒的母親去世後,我便一直沒有再娶,直到在宮裡遇見阿琴。”
“她和我本就是兩情相悅,你以為是我送她到皇帝身邊的?怎麼可能,我本來要娶她的!”他紅著眼眶,低吼出聲。
“可是,她隻是一個宮女,皇帝醉酒了就能輕易糟蹋,酒醒了就能不要的宮女。”
“服侍了陛下卻依舊無名無分,她在宮中要忍受多少啊!她又要被多少嬪妃針對陷害,她和我哭訴的時候,我就恨不得殺了慕容玄!”
我咬緊了牙,有些不忍地看著他。
“被皇帝臨幸過的宮女,其他人怎麼能再娶?”朱奐嘲弄一笑,像是在笑著這不成文的規矩。
“她過得太難了,”朱奐長歎一聲,“唯一可以讓她過得好的辦法,就是誕下皇子。”
想到這裡,他眼中滿是痛色,唇角發顫:“可是慕容玄不會再臨幸她了,我隻想她過得好。”
朱奐抬頭看嚮慕容斐,目光逐漸柔和下來:“看看,我們的孩子,還真沒讓我們失望。”
慕容斐背脊筆直,臉上總是無波無瀾,一點情緒都露不出來。
可我卻能夠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
一股難言的酸澀和苦楚從我的腳底逐漸瀰漫上來。
我看著他,分明和自己的父親站在一起,卻覺得他孑然一身,很是孤單。
一直到最後離開,慕容斐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而朱奐似乎也已習慣,隻是垂著頭,時不時冷笑出聲來。
在慕容斐轉身離開前,朱奐最後對他說道:“慕容斐,你們尊為天子的大齊皇帝,根本就德不配位,害死百姓的隻有我嗎?哈哈,我和皇帝沒有區别,而你們也都是幫凶。”
他隻停頓片刻,很快,就拉著我離開了。
走前我回頭看了朱奐一眼,他抬起頭,衝我笑著。
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樣溫和誠摯的神情,叫我一時錯愕,腳下踉蹌幾步。-c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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