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雲楚又眸子微閃,輕聲道:“沒事,隻是椅子倒了。”兩個霍家軍對視一眼,微微點頭,轉身出了院子。他們一離開,雲楚又就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垂眸看了一眼身上淩亂撕裂的和服,抿了抿唇,眼神略有些鬱卒地看向木工鋪專門用來放置工具的庫房。那裡門窗緊閉,但沿途卻有血滴,直通到那處。幾乎不用多想,她都知道是何英帶人回來了,畢竟李記木工鋪距離縣城門口太近,門口又有人把守,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過來,除非是熟人。她深吸一《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
山下一郎心頭不自覺冒出一股寒意,他眉頭一皺,抖了抖肩。
雲楚又瞪了他一眼,手中和扇啪的一聲扔在他面前的地上,神色略顯不耐:“山下君,你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說完,她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一個有點小聰明的支那人,也值得你那麼誇獎?”
山下一郎爽快一笑,半點不生氣,安撫了一句:“橘様稍等片刻。”
等待總是令人心中焦慮,雲楚又更是度秒如年。
她微微闔眼,不想讓旁人看出她心頭的焦躁,整個人跪坐著,脊骨挺直,姿態即便是細微處都瞧不出一絲端倪,山下一郎半眯著眼,說真的,他不願意懷疑這個女人。
這個“橘嘉綾香”,是他所見過的東瀛女人裡,最具備貴族氣質的。
不過,橘氏是公家貴族,能培養出禮儀這麼優秀的女人也實屬正常。
這麼想著,山下一郎便眉頭一皺,他還是不自覺將之代入到這個身份裡。
所以,潛意識裡他是信任她的,畢竟,一個九州人絕對做不出這麼標準又雅緻的東瀛禮儀動作,還有她的語言,那分明就是純正的江戶口音,做不得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鎖鏈拖動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極刺耳,令雲楚又的心臟急促跳動起來。
很快,鎖鏈的聲音停了,曹長的聲音響起:“長官,人帶來了。”
山下一郎看向雲楚又:“橘様,你來瞧瞧,這個人,你是否認識?”
雲楚又臉上露出冷笑,睜開雙眸,當目光停駐在堂屋正中時,藏在和服袖子裡的手微微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惶然與驚懼。
她定定望了他片刻,陡然揚了揚唇,冷聲道:“一個支那人。”
山下一郎看她神情毫無波動,好像真的隻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心頭微動。
他瞥了王全福一眼,又看向雲楚又,語氣微深:“橘様真的不認識他?”
山下一郎這句話是用九州語說的,王全福一聽,當即站出來指向正中的“犯人”,高聲道:“你不認識他?今天,你分明是與這位杜掌櫃一起來的,我豈會看錯?!”
雲楚又冷嗤:“你個胡言亂語的豬玀!你以為隨便找個人就能誣陷我?是什麼人派你來挑撥我和山下君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救安平縣裡的這些支那人?”
她頓了頓,聲音沉沉:“還是說你是四象黨人,怕己方情報泄露,故意這麼做?”
雲楚又沒去看被綁來的人,爭取著每分每秒,活命的機會。
一聽“情報”兩字,山下一郎面色微沉,看王全福的眼神多了些微妙怪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一個東瀛人,又怎麼可能全然信任一個九州人?
如果說山下一郎在她與王全福之間左右搖擺,那最起碼她這邊的砝碼要更重些。
王全福神情大變,疾言厲色道:“你胡說!胡說!”
雲楚又扯了扯唇:“我胡說?山下君剛剛都說了,你戰前可是偵察兵,隸屬於四象黨派吧?你舊時好友應該不少,既然曾做過一名軍人,又怎麼可能全然無辜?”
王全福面色鐵青,險些被雲楚又一番黑白顛倒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不過,這種唇齒上的交鋒顯然已經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了。
山下一郎沉了臉色,他看向被帶來的“犯人”,上前幾步,手臂微微抬起,客氣地指向雲楚又,一字一頓問道:“你認識這位橘嘉綾香小姐嗎?”
那“犯人”抬起頭來,一張臉雖腫脹,嘴角還流著血,可依舊能看清模樣。
雲楚又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一雙嫵媚多情的眸子正對上他的目光。
他頭上戴著的八角帽已經不見了蹤跡,頭髮淩亂臟汙,沾染著血跡,雙手雙腳都被鐵鏈緊緊束縛,渾身傷痕,鮮血淋漓。
杜懷文,被捕了。
她看著明明狼狽痛苦至極,卻眼神平靜的杜懷文,心底刺痛。
刺痛什麼呢?
她救不了他,同樣怕他不信任她。
冷烽對她的懷疑是明擺著的,更巧合的是,她和何英前腳剛離開地道,後腳那裡就被鬼子包抄了,換作是她的話,也會產生質疑。
而一旦杜懷文咬死她的身份,那今天,她有死無生,甚至,生不如死。
他半晌不開口,王全福急聲道:“山下長官問你話呢!你快說呀!”
杜懷文靜靜看了雲楚又片刻,轉頭看向王全福:“你想讓我說什麼?”
他原本醇厚嚴肅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沒有認出雲楚又的激動與熟稔,有的隻是平靜,一種視死如歸的平靜,這讓山下一郎有些摸不清他的態度和想法。
山下一郎還未開口,一旁的王全福便焦急道:“杜掌櫃!隻要你說出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就算是立了一功!山下長官深明大義,一定會放你一條生路的!”
聽到這話,雲楚又隻覺寒意上湧,心
底是深深的恐懼與排斥。
杜懷文卻是倏然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腫脹的臉瞧著有幾分滑稽:“這就是你們四象黨想要的?讓我們和東瀛人相殺,你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他這話一出,場面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王全福面如死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著山下一郎的腿:“山下長官,他胡說!他是在胡亂攀扯我!他不準備揭露這個女人,快!快讓這女人動手啊!”
他話音剛落,杜懷文就霍然轉身,反手抽出一旁東瀛兵腰間的刺刀。
“想殺我?那你們就先去死!”他神情猙獰,舉刀就朝著雲楚又刺去!
杜懷文的姿態又狠又凶,一副不殺雲楚又不罷休的模樣,如果不是雙手被縛,限製了動作,隻怕速度會更快,山下面色驟變,厲聲道:“殺了他!”
他急促的話語伴隨著幾聲槍響,杜懷文身軀一顫,旋即僵硬。
他依然保持著高舉刺刀的動作,隻是,眼底卻儘是解脫,他面向雲楚又,唇角微微彎了彎,拚儘最後一口氣道:“你們不會得逞,戰爭會結束的。”
“為了,**信仰。”
“為了,祖國的團結,統一。”
“雖九死,其猶未悔!”
他重重倒在地上,刺刀鏗鏘一聲,滾落到雲楚又的腳邊。
怕他詐死,山下一郎又怒氣沖沖上前,用手裡的刺刀狠狠一刺,霎時,鮮血湧出,滾燙的血水灼熱了雲楚又的眼睛,眼底似乎有霧氣想要彙聚。
她屏住呼吸,拚儘全力壓下翻滾沸騰的情緒。
她不能哭,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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