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話事人』
第503章 天下陰謀共一石



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第60章非常有感覺林泰來已經看出,這方臉老者肯定是個有身份的貴人,也不敢輕易造次,就問了句:「老人家何出此言?」那老者就稍微細說了幾句:「我有一門槍法,三十年前得自故人傳授。【Google搜尋】如今還沒有合適傳人,唯恐在我手中失傳,學會後包你難有敵手!」林泰來下意識的迴應說:「可是在下現在,已經是難有敵手了啊,還需要再學什麼武?都多餘。」方臉老者:「」林泰來覺得失言了,趕緊又婉拒說:「多謝老人家的《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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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天下陰謀共一石

雖然林泰來很想與徐貞明長談,但是今天時間實在有限,隻能長話短說。

「你先去鬆江府上任吧,先開始清理河道占田,然後準備秋收後的民力。等我得了空,再去鬆江府拜訪你。」

徐貞明現在已經明確林大官人的決心了,便告辭而去。

換成一般官員,還真未必敢賭上前途命運,陪著林泰來玩這麼高風險的項目。

但徐貞明心態不一樣,他因為在北方推廣水稻失敗,已經成了官場笑柄。

以後再慘還能慘到哪去?故而他對風險很無所謂了。

目送徐貞明離開,林大官人的視線重新落在了桌案上的一大堆拜帖。

忽然他在拜帖裡發現了一個名字——馮曙,此人另一個身份是小馮夢龍的父親,本職工作是醫生。

當初林大官人在蘇州打拚事業時,小馮夢龍他爹馮曙經常出現在現場,收費救死扶傷。

其實現在也不能叫小馮夢龍了,他今年已經十六歲,按照大明風俗算是成年了。

林泰來抬頭對高長江問道:「這幾年來,馮太醫與我們林府走動過嗎?」

高長江答道:「從來沒有,他這個人刻意疏遠了我們。」

林大官人便自言自語道:「這不應該,很不應該。」

從人情世故上來說,確實不應該。首先,林泰來幫馮曙馮太醫弄了許多客戶,絕對是老恩人了。

其次,當年縣試、府試時,有默寫環節,林泰來從小馮夢龍這裡抄襲過。

後來林泰來順手幫十三歲的小馮夢龍辦了個秀才,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考試時互相照應,又同年進學,在讀書人裡絕對屬於鐵瓷關係了。

所以於情於理,馮曙馮太醫與林家之間應該有所走動,起碼逢年過節有個問候。

尤其林府勢力越來越大,馮曙更應該主動點,很多人想攀結林府還沒這個機緣。

可是好幾年了,林大官人這才第一次看到馮曙的名帖。

「讓他進來吧。」林大官人對高長江說。

不多時,馮曙走進了光線昏暗的書房,心裡有點詫異,誰家大白天把書房整這麼暗?

隨即又見窗戶上掛著竹簾,嚴重影響了採光。而林大官人背著窗戶,靠在了大竹椅上,臉上陰影忽明忽暗。

「許久不見馮太醫!令郎為何沒有一同前來?」林大官人懶洋洋的問道。

馮曙聲音有點苦澀,答道:「今日拜見大官人,為的就是犬子的事情。」

林泰來疑惑的問道:「令郎能有什麼問題?」

一個年僅十幾歲的秀才,在蘇州城也能算是個小偶像了,小日子肯定舒坦。

馮曙繼續說:「讀書使我明理,並且學醫賺了錢,而我又以讀書人的方式教養犬子。

雖然犬子年紀還小,但我給他自由並告訴他,要記得讀書人身份,多與讀書人交往。

他交了很多讀書人朋友,他跟朋友聚會,深夜才回家,我並沒有責罵他。

月初時,他又去參加了讀書人雅集,可別人像是對待動物般的羞辱他。

別人辱罵他的道試座師房寰為房倭瓜,別人指責他根本不配進學,別人嘲諷他寫的詩詞都是垃圾。

他才十六歲,心痛得不能哭,但我卻哭了,我為什麼哭呢?

我視他為馮家的珍寶,但卻被別人踩成了一無是處的垃圾。」

林泰來:「」

真是沒想到,小馮夢龍還有這種遭遇?聽這意思,好像是在蘇州文壇被集體霸淩了?

實在太慘了,難怪歷史上馮夢龍似乎在蘇州本地文壇混得不怎麼樣,好像也沒什麼人脈。

又聽到馮曙繼續說:「我按照讀書人規矩解決問題,去找了文衡山關門弟子、蘇州文壇領袖王稚登。

但王稚登卻說,犬子咎由自取。我像個傻瓜似的站在大門口,而那些羞辱了犬子的讀書人卻朝著我笑。

於是我對犬子說,為求公道,我們必須去找林大官人」

林泰來突然打斷了馮曙,「等等,我有一個問題。你去找王稚登之前,何不先來找我?

就算我本人不在蘇州,也可以寫信或者到林府求助。」

馮曙垂頭說:「大官人有何吩咐儘管說,但請一定要幫幫犬子。」

林泰來淡淡的說:「我們相識多年,這是你第一次來找我幫忙。

我已經記不起,上次去你們馮家五龍茶舍喝茶是什麼時候了,何況我還是令郎的同年同窗。

我坦白說吧!你從來就不想要我的友誼,而且你怕再欠我人情。」

馮曙辯解說:「我不想捲入紛爭和是非。」

林大官人又說:「我瞭解,你們馮家過的很好,令郎已經進入了士林,成為了體面讀書人,伱不需要我這種彷彿隨時帶來麻煩的朋友。

但是,現在你來找我說,林大官人請幫我主持公道。你對我一點尊重也沒有,你並不把我當朋友。

當年你尾隨我們社團治療了那麼多傷員,你甚至不願意喊我一聲坐館。」

站在旁邊聽對話的高長江不禁目瞪口呆,啥時候坐館和馮太醫這麼熟了?

張口朋友,閉口友誼的,他高長江追隨這麼多年,也沒這待遇啊!

對此高長江敢百分之百的斷定,坐館一定是有什麼圖謀了!

馮曙無奈的說:「我隻是想求大官人為犬子主持公道,我應該付出多少銀子?」

高長江搖了搖頭,按住了馮曙的肩膀,不客氣的說:「你還是走吧!」

林泰來伸出手指著馮曙,嘆道:「馮太醫,馮太醫,到底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的不尊重我?

如果你以朋友的身分來找我,那麼傷害令郎的雜碎就會受到懲戒。

令郎的敵人也就是我的敵人,那麼他們就會害怕令郎。」

為了兒子的前途,馮曙別無辦法,低頭改了稱呼說:「請坐館幫忙。」

他曾經以為,兒子考中秀才後可以清清白白的混士林,不想再和涉黑的林家有所牽扯。

但是沒想到,文壇也能這麼黑,到頭來還是要找林坐館求公道。

林泰來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我會為令郎討回公道。」

讓馮曙離開後,林泰來對高長江問道:「馮夢龍是怎麼回事?」

高長江答道:「我對文壇的事情沒有太過於關注,不過確實聽說馮夢龍遭到了大量貶低和排斥。」

林泰來又問道:「與文家有沒有關係?」

文家就是文征明的文家,因為文征明徒子徒孫實在太多,號稱蘇州文壇的半壁江山。

現在的蘇州文壇領袖、天下第一布衣詩人王稚登,就是文征明的關門弟子。

高長江猶豫著說:「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表明,與文家直接相關。」

林泰來笑道:「文家未來希望所在、文征明的曾孫文震孟與馮夢龍同齡吧?

聽說文震孟今年也入學了,算是在文壇出道了吧?

可惜同城有個馮夢龍,早三年就入學了,似乎比文震孟更少年天才啊。

如此看來,這兩人算是同一生態位的直接競爭對手。

若是廢了馮夢龍,文震孟就是獨一無二的蘇州文壇天才少年了。」

高長江:「」

若天下陰謀論共一石,坐館腦子裡就有一石二,別人還倒欠坐館二鬥。

難怪坐館剛才對馮夢龍他爹張口朋友閉口友誼,原來是為了肇事尋求藉口。

林泰來信手在桌案上翻了翻,把張鳳翼的名帖翻了出來,對高長江說:「下一位有請靈墟先生!」

張鳳翼,文征明晚年忘年交、蘇州三張兄弟之一、林泰來名義業師張幼於的親大哥、蘇州書畫市場最大操盤手、著名戲曲家,號稱曲不離口。

當然目前他最重要的一個身份是——林大官人在蘇州文壇的具體代言人。

林泰來問道:「靈墟先生啊,聽說馮夢龍月初雅集上被人羞辱了?」

張鳳翼答道:「確有此事。」

林泰來帶著殺氣說:「當時參與的人都有誰,你寫個詳細情況給我。」

張鳳翼疑惑的說:「為了一個馮夢龍,似無必要吧?」

隻要還存在名利,在文壇每天都會有這種事發生,你林大官人管得過來嗎?

若要說馮夢龍是府學同窗,但府學同窗還有一百多個呢。

林泰來又道:「也不完全是為了馮夢龍討公道,聽說那些人還辱罵了當年的提學官房寰,稱之為房倭瓜。」

張鳳翼下意識的說:「當年房提學的口碑確實很爛,公認為近幾十年最爛的一個提學官」

如果不是房提學人品那麼爛,別人又怎麼會用房提學譏諷馮夢龍不配入學?

說到這裡,張鳳翼突然又想起,林大官人和馮夢龍似乎同年為秀才房提學人品再爛,那也是林大官人的道試座師。

所以林泰來找場子,哪怕是酷烈報復那幾個辱罵房提學的人,也是天經地義。

於是張鳳翼痛快的說:「明白了!今天回去後,我就將那日在場情況寫個詳細敘述,然後交給你。」

林泰來又道:「另外,現在公認以王老登為蘇州本地文壇領袖,但我覺得從馮夢龍這事來看,德不配位啊。」

「王老登?王稚登?」張鳳翼恍惚了一下,但又覺得「王老登」這個稱呼莫名的順口。

在萬曆十四年中秋夜的林泰來詩集事件後,王稚登圈子和張鳳翼圈子就分裂了。

如今王稚登圈子與林泰來交集不大,主要是也沒什麼利益衝突,處於各玩各的狀況。

不過張鳳翼還是提醒了一下說:「王老登可是從文衡山先生那裡傳承的衣缽啊。」

林泰來輕蔑的問道:「王老登有幾個打手?他背後的文家又有幾個打手?夠不夠一千人?」

張鳳翼擦了擦汗,「咱們還是說迴文壇的事情,老夫並不負責其他方面的業務。」

林泰來冷哼道:「從我的小兄弟馮夢龍的遭遇就能看出,我不在蘇州這段時間裡,很多人已經忘了規矩。

現在我認為,有必要重新立一立規矩了!」

張鳳翼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日均五人的林大官人,但他還是不明白,這次林大官人真正意圖到底是什麼?

講到這裡,林泰來又對高長江說:「你立刻派人去打聽,文家新秀文震孟入的是縣學還是府學?下一次聚講是哪天?」

高長江:「」

不愧是坐館,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十幾歲未成年,就沒有不敢打的。

林泰來想了想後,還是對張鳳翼透露了訊息:「大約再過兩個月,九月底深秋時候吧,王老盟主會在蘇州舉辦文壇大會。」

張鳳翼對這個訊息十分訝異,王老盟主都隱居兩年不出了,怎麼忽然又有心氣開文壇大會了?

而且更驚奇的是,還專門趁著林泰來在家的時候,跑到蘇州來開文壇大會?這是嫌命長了?

又聽到林大官人繼續說:「文壇大會的主要開銷,全部由我來負擔。」

張鳳翼:「」

這他想起了一個民間故事,老鼠新娘嫁給貓。林大官人花錢幫王老盟主辦文壇大會,給人的感覺就是這麼詭異。

隨即林泰來暗示說:「王老盟主或許有退位之意,我希望到了那時,蘇州本地文壇不需要有太多其他聲音。」

張鳳翼終於能理解了,為什麼林泰來打著替馮夢龍討公道的旗幟,想著拾掇王老登,甚至還有可能連帶文家。

這就是欲征服全國文壇,先征服蘇州文壇;欲征服蘇州文壇,先征服王老登和文家好大的一盤大棋!

誰能想到,從馮夢龍被排斥就能引發出如此劇烈的文壇地震。

最後林泰來拜託道:「文壇大會的具體事務,少不得要勞煩靈墟先生操勞了。」

張鳳翼答應了下來:「好說好說。」

對於向來長袖善舞的張鳳翼來說,這不算什麼難辦的事情。

送走了張鳳翼,林大官人看著桌案上堆積的名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樣一個一個的接客,要接到什麼時候去?

便忍不住對高長江嘆道:「吾欲與若率夥計俱出胥門快意火併,豈可得乎!」

高長江撇撇嘴說:「那是九元公你不行,我興之所至時,連再上台說書都可以。

除非被你抓來當差,才會失去自由。趕緊著,下一個叫誰進來?」

林泰來煩躁的說:「真不想這樣無聊的接客了,我隻想出去堵人打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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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合適傳人,唯恐在我手中失傳,學會後包你難有敵手!」林泰來下意識的迴應說:「可是在下現在,已經是難有敵手了啊,還需要再學什麼武?都多餘。」方臉老者:「」林泰來覺得失言了,趕緊又婉拒說:「多謝老人家的美意,但真大可不必了。在下誌在科場,生平不好習武,隻愛打熬文學,欲以才名揚於當世。」方臉老者依舊無語,如果不是剛才親眼看到,你林某人片刻間就打崩了對面數十人,他就真信了這幾句話。對了,林某人衝陣時,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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