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北地蕭條,寒風刺骨,鵝雪今又是。
天色漸晚,穹頂之下,寸草不生的荒涼地上鋪蓋著一望無垠的雪被子,和襯出幽暗之光。
倏地,馬蹄聲聲作響,人聲斷斷續續,一線火把光亮劃破寂靜,踏著潔淨白雪,留下羊腸小道般的烏黑蹄印。
“駕”,為首幾騎身披甲冑,左手勒馬,右手持火,快速開道。
“順義叔,還要走多遠,天好黑啊。”隊伍居中的一輛馬車車廂內,一約莫**歲的小孩扒開厚重的棉簾,頂著冽冽寒風,皺巴著小臉問道。
被呼作順義的中年漢子坐在簾前,身著棉衣,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掂著牛皮酒壺,壺口冒著熱氣,漢子猛灌了一口,轉頭瞥了一眼侄兒紅彤彤的臉,甚至有些開裂,柔聲緩和笑道:“快了,再走幾十裡地。”
“對了,仁安,到了平城,可一定得跟你爹好好說話,你爹也不容易。”
李仁安沉默不語,放下了棉簾。
順義無奈搖了搖頭,忽然察覺不對,眼神微眯,盯著前方,馬上就是平城地界,可莫節外生枝。
隻見前方不遠處,一人頭戴玉冠,身披素衣,抱劍而立,飄雪無情,拂了一身還記。
順義內心盤算,心下已有對策,帶著侄兒,今日不可冒險而行。
為首開道幾騎停馬喝道:“何人在此,速速閃開,否則格殺勿論。”
那人神色不變,不過轉瞬,一劍遞出,劍意渾然天成,傾瀉而出,不待幾騎拔劍,便被從馬上砍飛。
順義心中瞭然,真沒想到啊。通後方士兵交換眼神,掉車頭而去。
白衣男子方欲向前,便被其餘騎兵團團包圍。
車廂內的李仁安目睹了那素衣男子的一劍,知曉厲害,心中忐忑的喊向簾外:“順義叔,那人可知是誰,天底下竟真有這樣的高手。”
順義拽著韁繩,絲毫不敢大意,沉聲道:“不知道,不過又好像猜出來了。”
“一會兒,他追上來的話,我會讓你先走。”
“那你呢,順義叔。”
“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忘了?你叔是高手。”
話音剛落,一道淩厲劍氣劃過風聲而來,透過雪痕,在前面的路上留下了淺淺筆直的裂縫,濺起雪點紛紛。
馬車急停,馬叫不絕,順義強行穩住身形,車廂內的仁安卻差點摔出去。
素衣男子急速追來,飛鴻踏雪,單手持劍,腳尖輕點,落在車廂頂上。
順義深呼,一腳上踢在車頂前簷,將車頂掀飛,隨後一把抓住李仁安放在馬背,另一腳將車身踹個粉碎,收力猛拍馬身,馬驚而奔。
李仁安拚命抓住韁繩,不至於被甩飛,眼角含淚,根本顧不得言語,隻聽得漢子的嗓音傳來:“活下去,找到你爹。”
素衣男子在空中將車頂劈成兩半,穩步落下,盯著內力傍身的漢子。
順義突然笑道:“你是宮裡來的,哪裡的世家好手。”
是不是宮裡的,當然是瞎猜的,人打不打的過,暫且不說,拖的越久越好。
素衣男子聽了,神色毫無波動,手腕一轉,踏步殺來,銀劍揮灑,洶湧劍意讓順義一驚,本以為剛才就夠狠了,沒成想這才是真格。內力提至雙拳,一腳搓開雪層,曲身側立,沉聲道:“大氣歸真”,一拳轟出,拳風呼嘯。
素衣男子連忙斬向側方,藉助劍風後推在空中及時閃躲開來。不待順義喘氣,人已躍至空中,劍花微挽之時,劍光已然落下。
順義剛欲閃躲,劍氣竟至眼前,閃躲不及,“嘭”的一聲,雪霧散儘,數十步雪痕儘頭,隻見順義躺在地上,嘴中憋氣,長舒一口,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這人的方才那招式,他知曉了,劍花隻是表象,真正的殺招,在劍花之前就已遞出,所以方才才躲閃不及。
算算時間,小子該跑遠了,莫要出事,等我去尋你。
“再來!老子還沒過癮。”話音落下,隻見順義身後好似出現泱泱大澤,熱氣蒸騰。
夜隨雪落,平城也如此。
平城背靠祁恒山,平北侯府處城之末,傍山而建,臥在山腳,舊朝的平北侯窮奢極欲,極土木之盛造就這麼一座富麗堂皇的百畝府邸。
府內中央木樓高建攀天,舉手可摘星辰,登樓而上,平城儘收眼底,一覽無餘。
正如當地一首民詩流傳:
北城侯府起高樓,碧瓦朱薨照城郭。
如今,這座樓黯淡無光。
莊重府邸一間書房內,男人伏案而坐,油燈微黃,映著些許顫抖的手,手裡攥著細小紙張,是前幾天結拜義弟送達的,一連幾天,紙未離手。
男人盯著門外飛雪,神色恍惚,通他銳利眼角與鷹鉤鼻格格不入。回過神來,他將紙條鋪展在桌上,用鎮紙壓住一角,邁出門去,俯身抓了一把雪,揉在手心。
一位老仆趕來連忙將貂裘披在他身上,道:“侯爺寬心,會順利的”。
男人沉默不語,隻是凝視手心,白雪化水而走。
抓不住雪,也留不住人。
寒風吹過,仆人冷的一哆嗦,屋內紙條另一角被吹起,上面兩行歪歪扭扭的字L起起伏伏:
阿嫂病逝,萬幸留下一侄兒,名李仁安,即日返程,望兄節哀,節哀。
風雪迎面而來,李仁安幾近睜不開眼睛,不知跑到何方,不知跑了幾裡,前方沒有儘頭,手也在凍僵的邊緣,他咬緊牙關,費力抓著韁繩就在他昏昏欲墜時,後方的馬蹄聲嚇了他一個機靈,回頭望去,一群蒙麪人策馬而追。
李仁安強讓鎮定,打起精神。
可他不會打馬,甚至在此之前,都沒怎麼摸過馬,眼見後方幾人拉近距離,隻得緊抓韁繩,胡亂拽著,馬嘶鳴著向前。
“嘭,嘭”,一堆堆雪炸裂開來,順義與眼前男子過了近百招
他心中瞭然,素衣男子內力在他之上,他已是強弩之末。這麼多年,這般年紀在江湖上有如此實力的隻手可數,可他從未聽說過這般使劍的人,更證實了他的猜測,隻得祭出最後一式,伺機跑路了。
順義強裝興奮,喊道;“再來陪你爺爺耍上一百招。”隨後雙腳猛的跺地,竭儘全力一拳而出,拳風來的聲勢浩大,彷彿蘊含無儘內力。
素衣男子眉目微皺,顯是沒料到這漢子還能打出比之方才更盛一拳,不敢大意,腳尖點地,疾步後退。
順義這一拳外強中乾,剛準備溜,忽然心下一慌,側方閃出一人,一掌打在順義腹部,將順義徑直震飛出去,順義口吐鮮血,倒在一邊,不省人事。
素衣男子幾步踏來,看到出掌那人,似是不悅。
出掌那人卻冷笑道:“我若不出手,隻怕這人便要跑了”
素衣男子並未理會,欲追早不見蹤影的李仁安,那人將他攔住,道:“不必了,我的人去了。”
不知不覺,李仁安來到山崖路道,左側道邊懸崖,在如此鬼天氣下更襯的宛如無儘深淵。
李仁安看不清前方路況,隻覺得馬刹那間急轉,天旋地轉間韁繩脫手而出,順著陡峭石坡滾落,墜落下去。
李仁安隻記得,依稀瞟了一眼下方,不見光亮,腦袋昏沉,緩緩閉上雙眼。
萬丈深淵,下去,也是前程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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