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守邊關十年,逼我當皇帝是吧!』
第2章 爛賬一籮筐



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

cbr-夜色漸濃,幾個畏畏縮縮的身影進來,將地上的屍體收拾乾淨,又走了出去,隻留下床上的女屍。

陳小白仍僵直跪在地面。

時間太久了,他甚至都懷疑自己。

真的有人盯著他嗎?

或許是隻小野貓,不小心走錯了地兒了呢?

他故意扭扭頭,被窺視的感覺猛地放大,就像沉寂的湖面突然劇烈冒泡。

他不敢動了,就這樣像一個木雕,跪在地面,眼眸輕闔。

他穿越來的時候,這具身體六歲。

是什麼時候發現這身體的奇怪的呢?

七歲那年和巷子裡幾個夥伴一起捉迷藏,捉迷藏分鬼和人,遊戲開始,人可以躲到這條街的任何地方,而鬼要在二十息世間後才能開始找人,找到,就算這個人已經被鬼殺了。

而他陳小白,恰是鬼。

幾個孩子嬉嬉鬨鬨,他蒙上眼,數著時間,周圍很熱鬨,打鐵的聲音,小孩兒說悄悄話的聲音,婦人笑罵的聲音,都在他的耳裡。

他勾著嘴角,知道今天又是鬼贏了。

突然,奇怪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膜。

有液體在汩汩流動。

還有殘忍的說話聲。

“你不該泄露大人行蹤的,兄弟,下輩子再見了!”

是刀子割破血肉,鮮血汩汩流動的聲音。

隔了一條街,他聽到了凶神惡煞,殺人的聲音。

他小臉煞白,顧不得躲藏的小夥伴,一溜煙跑回了家。

於是,陳小白這隻鬼,沒去找任何一個人。

幾個夥伴有的躲在打鐵匠鋪子裡,有的躲在攤販木板底,激動緊張等著被鬼抓,就這樣硬生生躲到了月上柳梢。

打鐵匠關了門,攤販收了攤,幾家父母匆匆忙忙找來。

陳小白太恐慌了。

這個世界,和他以前的世界不一樣的。

人可以隨便殺人。

要是他的能力暴露出來,會不會被當做妖怪燒死。

再後來,除了耳朵,他還發現自己的眼、鼻、感、觸,五感遠超他人。

他可以看到常人難以看到的細微動作,一隻細小的蠅蟲,一抹細微的刀傷。

他可以聞到别人很難聞出的味道,一道酒茶的飄香,一點硃紅的脂香……

可惜了。

這些東西並不會改變什麼。

他仍是奴籍,母親仍然病重。

他還是一個窮鬼。

可憐,可歎,萬般皆下品,唯有錢最高。

“邦——邦邦邦——”

“醜時已到,醜時已到——”

更夫洪亮的聲音在暗夜顯得清晰無比。

聲音由遠而近,又向遠方蕩去。

陳小白扭過頭,感受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窺視感漸漸消失。

他又麻木地等待了一刻鐘,徹底沒了那讓人如坐鍼氈的窺視感,終於如釋重負地站起身,長籲一聲,吐出一口濁氣。

而後熟練地走近床榻,撫平百香猙獰的雙眼,接著摺疊、翻轉、滾動,像是裹捲餅一樣,動作一氣嗬成。

“命薄如紙,終究是抵不過命。”他歎了聲氣。

半僵的百香與鮮紅的被衾混雜為一體,被陳小白抗在肩上,帶出房門。

然而,令陳小白完全沒料到的是,轉身瞬間,被衾中的那雙眼睛猛然睜開,血淚滴滴落下,帶著無儘的怨毒和不甘,都融入夜色中。

……

今日上半夜是張大壯當值,更夫這差事雖說俸祿低,但勝在長久,足以全家溫飽。

冬夜蕭瑟,從城頭出發一路叫喚,到了城門,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沒什麼人會在外面逗留,但他竟真切地看到一個人影。

這人穿著一襲寬袍長袖,其上繡有精美的雲紋和鳳凰圖案,彷彿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

衣襟上有一排銀質鈕釦,閃爍著微弱的月光。

而這人,飄飄乎如鬼仙般,在冬夜間若隱若現。

他手持火把,凝視著天空中的鬥柄星。眼神專注而沉靜,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今日喝了些小酒,是自家婆娘釀的雜糧酒。

酒壯慫人膽,張大壯硬著頭皮大喝一句:“誰?!站那兒乾什麼?!!”

像是想恐嚇對方,又像是為自己壯膽。

話說到此,張大壯氣勢洶洶地走上前。

無人迴應

涼風拂過,張大壯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再睜眼,城門下空空如也,沒有人影,眼前隻有一個空洞漆黑的城門,上面大大的涼州城三字讓他的心寒了又寒。

他孃的,真遇到臟東西了。

還有這腦袋有包的官家,州府大人最近竟取消了夜晚站崗的差事,一眾官差落的清淨。

倒是苦了像張大壯這般夜間差事的人了。

世道本來就不太平,官家還取消涼州夜戍守的差事。

難不成,是有什麼東西靠衛兵都難以解決?

想是這麼想,他卻也不敢說出口

今晚這事兒屬實詭異。

張大壯的心臟急促跳動,與當年娶媳婦兒的緊張有過之而無不及。

區别是,媳婦兒現在還能水靈靈地拿著掃帚打他。

他聲音顫了又顫,哆哆嗦嗦地一路敲著更飛速跑回了家。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沿街的人家不約而同地聽到了急促的打更聲,刺耳沉悶。

一對成親不久的小夫妻剛準備為大晉未來繁衍最新的花朵,卻被這突如其來的鼓鑼聲打斷。

“哪個天殺的,老子明天就給他宅子澆上金汁!”

女人回了句。

“我記得好像是城西張大壯家。”

精瘦的男子頓了頓,外厲內茬嚷嚷。

“為夫明日就去那莽夫家門口。”

帶著幾分風韻的少婦不由得打趣,眉目含情。

“好了,當家的,你還沒人家胳膊粗,歇了吧。”

“甚麼話?!為夫定然有另一個地方比那老匹夫粗!”

少婦沉默:“……”

屋內傳出嘩啦嘩啦的流水聲,沒過多久,澆灌在盛開的花蕊裡。

還有一聲慾求不滿的歎息,“唉。當家的,你說你…”

……

城門上,人影再次顯現,這次,他直勾勾地望著涼州城南邊,緩緩開口,“涼州,要刮一場妖風了。”轉而,語氣猥瑣:“唉,要趁早把所有花樓逛完啊,不然浪費了……”

在瀟湘樓呆了八年,陳小白從未見到過這座花樓真正的主子,隻有幾個滿臉橫肉的管事,管著成群的妓子和他們這群下等的奴役。

做錯就打,說錯就罵,看錯就死。

這不,丟個屍還偶遇到自己無惡不作、飛揚跋扈、喪儘天良的上司。

此刻,陳小白正彎著身子對著管自己的管事樊武諂媚

“大管事,小白今日可算是沾您的光了,貴客看我在您手下做事,對我手下留情嘿。”

樊武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我樊武是誰,那可是跟著樓主打下僵…瀟湘樓的元老。”

樊武頓了頓,眼中帶了些許不自然。

陳小白耳力自是極好,疆,哪個疆?難不成這幕後的樓主還是個大將軍?

陳小白試探詢問,“也不知道我們這些下等奴什麼時候能窺見樓主的過人之姿?好沾些榮光。”

樊武收斂笑意,掃了陳小白一眼,隨即輕蔑一笑,“憑你?一個下賤的娼妓之子?嗤!好了,去埋你的屍吧!對了,今日可沒驢車給你,哼——”

言罷,像嫌陳小白晦氣似的。

樊武轉頭便走,留下一臉賠笑的陳小白,以及他身後,鮮豔詭異的豔色被衾。

陳小白倒也不惱怒,人說的是事實,他的確是娼妓之子。

說起他的身世,那倒也巧了。竟真和話本上寫的一般無二。

左右不過是一個動了真情的妓子,散儘家財隻為了供情郎讀書;再者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靠著妓子的錢入仕,最後杳無音信。

前些年,他花重金打探,倒是得了一個訊息,有個無名的小官,膽大妄為,言語不敬,竟冒犯少年天子,不日便被淩遲折磨致死。

聽到這訊息時,“嗬~”陳小白看了眼自家臥病在床,咳嗽不斷的老母親,心領神會一笑付之。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

“啪——”身後被衾的一角突然耷拉垂落。

陳小白收起回憶,不敢耽擱,又將被衾與女屍放下,細緻地包裹好,隨即踏出花滿樓。

沒驢車,那咋整,還不是隻有人力動手。

夜色下

陳小白並未注意,一隻細小青白的腳踝從被衾裡慢慢滑落,腳指甲泛著駭人的青黑色,如同猛獸。

他漸漸踏著殘雪向郊外的亂墳崗遠去。

官家明令禁止:尋常百姓,夜晚不得擅自出城。

查出來他也得死,不查出來,他就要被樓裡跋扈的管事弄死。

都是死,死之前拿著賞錢做個貪財鬼也好,至少免除了凡塵的困擾。

誰道人心如妖魔?

烏雲漸漸籠罩,望舒不再,白榆已逝,樹木枝葉搖曳不定,在寒風中發出嗚咽之聲。

正值嘉平之際,寒風刺骨,彷彿能凍透人的骨髓。【嘉平:冬季别稱】

-c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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