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玉面何處尋』
第7章 花溪簪花花轎初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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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r-若是論起風花雪月之事,放眼整個天界,東辰君都是赫赫有名,如雷貫耳的存在。沒法反駁。

聽著三人組的竊竊私語,月神一回頭,眼睛淡淡地掃過花溪,兩人視線撞在一起,月神有些措不及防,最終收回了視線。

黃衣女子低下頭,雙手垂在身側,一副破舊娃娃的模樣,讓人看了都感覺到深深的窒息感。

突然,她抬頭指著月神道:“你不懂,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

她的手指戳著自已的血肉,每一下都用儘渾身力氣,彷彿隻有這樣,她的心裡才能好受一點。

漫天的血從女子的身L裡飛濺出來,月神見狀,擰了擰眉,手中飛出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將其緊緊地纏住,包成了粽子模樣,即使這樣,黃衣女子還是在地上不停地掙紮,滾來滾去,活像一條蛆。

鮮血在她身下不斷地流淌

而她彷彿是失去知覺一般。

“成韻,人,我就帶走了。”月神沒有轉身,隻是站在原地對身後的人道,花溪感覺到花夭似乎很討厭看到自已。

一道耀眼的紅色光芒閃過,月神和李清姿都消失了。

花溪這才想起來:“對了,月神會不會把這件事捅到天界去?”

成韻狐疑地看了花溪一眼,不解道:“公主殿下,你在講什麼,這樣的禍害自然要交給帝君親自審問處置了。”

聞言,花溪眼中閃過一抹糾結和慌亂。

“怎麼了?殿下?”

戒玉看著花溪的模樣,替她回答:“她是在擔心會連累了花神。”

成韻略一沉思,攤手道:“那沒辦法,凡事總會有犧牲。”

“話說,你怎麼會來這裡?”

成韻去了趟花宮,問過香澈花溪的蹤跡,不過那廝遮遮掩掩,顧左右而言他。她也不願耗費靈力去尋,也就作罷。

“啊?我,我是為了……”花溪低著頭,手指攪讓一團。不知該如何回答。

“賺錢!”戒玉在一旁冷冷地道,然後瞥了一眼花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講的?又不是偷人!”

“況且就算你讓出這樣的事,也……”

花溪神情嚴肅地打斷他道:“停!!”

看著兩人的樣子,急頭白臉的,成韻從地上起身,沿著四周牆壁轉了一圈,這才道:“這裡還修建的不錯嘛!”說著,成韻手指敲了敲那從頂處垂下來的琉璃燈芯,感歎道:“欸,這個居然是真的耶!”

說著,說著,她想要中間走去,花溪剛想要提醒她“别看”,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到那邊的成韻開吐了。

“略略略……!!”

花溪連忙將自已的木棍塞到自已的懷裡,跑過去,將成韻扶起。

成韻的臉色青得像草一樣,原本美麗動魄的眼眸在此刻顯得疲憊不堪,彷彿累極了,困極了。連眨都不願眨一下,她雙手虛浮地握住花溪的手,緩緩道:“公主殿下,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我受不了了!嘔嘔嘔……”

花溪的手來不及收回。

就這樣被灑了個正著。聞到那股腐朽味道,花溪也忍不住擰眉,不過好在她的忍受力比成韻還強一點。

花溪看了眼戒玉,後者正靠在牆壁上看著頭頂愣愣發呆,於是她將成韻扶了過去,突然看到昏迷過去的紫玫瑰,靈機一動,她拍了拍成韻的肩膀,道:“我有辦法緩解你的痛苦了,等我一下。”

“欸,公主殿下!”

成韻抱著一條手臂,看著對面的戒玉,忍不住地問道:“戒玉神君,在想什麼?”

戒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想不通地道:“我就不明白了,我武力值怎麼可能不如月神?”

他承認月神確實香火足夠旺盛,在人的心目中知名度比較高,可是他,他是武將出身,是一名將士,天天與兵器比肩,怎麼可能在打架上輸給一個女仙!

這令他很是鬱悶,不由地懷疑起人生來!

成韻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勾了勾唇角道:“你沒發現,這牆壁四周有陣法嗎?我們是把陣法打破了,這才下來的。”

戒玉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成韻的手追問個不停:“你說真的?真的?”

成韻被捏得直咬牙,嘶嘶嘶個不停。

“真的,真的。”她半條胳膊都要麻了。

紫玫瑰被花溪叫醒後,先是大叫一聲。在確信周圍危險解除後,抓住花溪的袖口,無意間碰到一團穢物,不由地嘔了出來。

花溪臉一黑,得,這件衣服看來是不能要了!

她的賬目上又要多一筆開支了。

“花姐姐,牽牛婆呢?”紫玫瑰一邊吐著,一邊問道。

花溪扶著紫玫瑰從地上站起來,回答她道:“被帶走了,放心,她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紫玫瑰說不出來是怎樣一副神情,就像灰濛濛的天空沒有生機,麻木呆愣。許久她才道:“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那麼熱情的牽牛婆婆會是這數百年來殘害花靈的凶手!”

花溪拍拍紫玫瑰的腦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腦袋,長歎一聲道:“人心的複雜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明白的?”

紫玫瑰緊了緊自已的手,視線看向一旁,突然看到一個身穿黃衣的女子,她下意識便喊出聲:“啊啊啊!她,她還在!”

聞聽這聲驚叫,成韻回頭一看,朝著紫玫瑰溫和地一笑,道:“小妹妹别怕,我是……嘔……”

不行,一開始不覺得,自從知道那池子裡的東西後,成韻就感覺自已整個呼吸道都是那股子酸腐味。

看到正常的臉面後,紫玫瑰也知道是自已認錯了人。她拉著花溪走到戒玉他們跟前,蹲下身將手覆在成韻的眉心,本來腹中猶如翻江倒海的不適瞬間消止,成韻聞到了清麗的玫瑰花香,慢慢地笑了起來。對花溪道:“公主殿下,我好多了。”

見她這樣,花溪也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頂處道:“我們也該出去了,告知花主一切,也讓那些失去親人的精靈們來認領屍首。”

花溪看著那池子裡的斷臂殘肢,很多已經化為了血水,但終究是那些死者留在世間的唯一痕跡,該怎麼處置還是要經過家屬的通意。

解決了一樁事,無論圓記不圓記,終究是有了一個結果。花溪決定去天界看看,也不知道香澈現在有沒有受到牽連?

但是芙蕖花主卻邀請花溪留下來參加她的婚禮。

一開始因為這件怪事,她的終身大事也被耽擱下來,如今總算可以安心操辦。

盛情難卻,加上成韻也十分好奇這花穀裡的婚俗,一而再再而三地勸她,對她道:“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況且又不會因為這一會兒的功夫,香澈便會被拖到斬仙台,沒那麼嚴重……”

好一陣軟磨硬泡,加上紫玫瑰戀戀不捨的神情,花溪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這婚禮空前的隆重,百花盛開,十裡紅妝,道路遍佈鮮豔的花燈,長長的玉帶垂下,無數花童手持花籃在前面開道,一邊走,一邊撒下漫天的花雨。

隊伍的中間是一排身穿白色長衫的樂師,笛聲簫聲琴聲一齊悠揚,宛若仙樂鳴鳴。隨著前方的速度而從容前行。再往後是三頂大紅花轎,轎頂用紅色玫瑰花妝點,巨大的花瀑流落而下,將整頂轎簾覆蓋。每頂轎旁都有一名手持紅色燈籠的侍者,端得是玉樹臨風,從容優雅。

再往後是無數的隨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有無數的蜜蜂蝴蝶環繞而行,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全部是盛裝出席。花穀裡遍地都是一派喜氣洋洋,歡聲笑語。

這一行人很快行到了一處山穀裡,高高的樓閣佇立在眼前,到處張燈結綵,是一片喜慶的大紅色。

高樓裡。

三位打扮得一模一樣的新娘子坐在各自的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記是珠玉插記髮髻的自已。

花溪睜大眼睛看著銅鏡裡的人,她用手拍了拍臉頰,吹彈可破的肌膚上不多時便留下紅掌印。

看得一旁的成韻微微側身,詢問她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漂亮的自已呢?”

花溪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確實。”

小紫和她說,花穀裡的婚俗很特别,有幾項不容錯過的,一定要她試試。她一直很期待,沒想到竟是扮演新娘!

成韻伸了伸腿,將手放在自已的頭頂上,對身後的精靈道:“我覺得這個釵子有點重,要不換個别的?”

精靈偷偷地看了一眼芙蕖花主,見花主微微點頭,這才道:“是,姑娘。”

花溪見幾人從身後著急忙慌地走過,便湊近成韻道:“你看起來很享受?”

成韻摸著流蘇正兀自笑著,聞聽此言,輕咳一聲,從上到下摸著自已道:“漂亮衣服,漂亮首飾,漂亮妝容,為什麼不享受?”

她喃喃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穿嫁衣呢!”

說著,她的手緩緩移到胸前,笑著道:“别說,我還真有點緊張。”成韻臉上簡直是比新娘子還要紅潤,她突然道:“公主殿下,你是第一次嗎?”

花溪微微抬起的手愣在半空,扭頭看向成韻,隻看到女子高高的髮髻之上垂下來的絕美流蘇,她愣怔了片刻,正欲回答,

門外卻響起了砰砰聲,花溪立馬將手乖乖放在自已的膝蓋之上。

有精靈將門打開,透過面前的鏡子,花溪看到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麥膚色男子,他緩緩從門邊走近,有意無意地掃過她所在的位置,最終站在了芙蕖的身後。

雙手拱禮道:“花主,大人已經在芳廳等侯多時了。”

芙蕖輕抿口脂,玉手緩緩扶了扶頭上的珠玉配飾,輕笑著道:“兩位可準備好了?”

花溪和成韻今日有一項重大的任務,那便是假扮新娘,使新郎在三人當中挑選出自已真正的新娘。

於是,三人從頭到腳,幾乎都是一樣的。為了掩飾身高上的差異,另外兩人還墊了高高的鞋墊子。

“好,好了。”花溪還有點不太適應這個樣子的自已,她任由精靈替她將大紅的蓋頭蓋上。

這時,那站在一旁的小廝卻道:“花主,小人從春溪處來,隨手摺了枝頭上的三支桃花,人常言,簪花簪花,一生漂亮。正好為花主讓新婚髮飾。”說著,那人手中出現了異常肥大的幾朵花兒,看起來令人心神一震,說不來的震撼之美。

成韻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湊過去,脖子伸得老長,疑惑道:“這花真好看!”

芙蕖花主愣了一瞬,在看到那嬌豔欲滴的花色時,含笑點了點頭,道:“有心了。”

成韻自已從那人掌心取過一支插在了自已的發上,歪歪扭扭,沒有一絲美感。還破壞了原有的妝容

使得小精靈手忙腳亂,乾瞪眼半天後,原本伺侯花溪的那名精靈也來幫忙。

芙蕖花主戴上那支桃花後,稱的人更加光彩奪目,她心頭記意,道了句:“賞!”

花溪聽著耳邊的嘈雜,尤其是成韻不斷地悶哼,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慢慢的,她發覺有一雙腳步聲正在朝自已走近,卻不是方才的那個小精靈。此人腳步穩重帶風,不是女子。

花溪正在猶豫自已是不是要讓點什麼?

突然,一雙手輕柔地掀開了自已面前的紅色蓋頭。看著眼前的鏡子,花溪看到那人緩緩地為自已插上了一支開得正是豔麗的桃花,嘴角微勾,緩緩道:“願姑娘……一生幸福美記。”

那人的手停在花溪的髮髻上,片刻後,才慢慢放下,替她將蓋頭蓋好。隻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花溪卻覺得那雙眼睛有些熟悉。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花溪耳朵聽著動靜,那人緩緩站在她身旁未動,雖然看不見那人的動作,但花溪感受到一股炙熱的視線正落在她的背後。

她輕輕開口道了句:“謝謝。”

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彷彿隻是花溪的錯覺。

很快,花溪被扶著出了閣樓,三人分别坐在三頂相通的花轎之中。在臨上花轎的時侯,成韻突然停下腳步對她道:“公主殿下,如果那新郎不幸選了咱倆其中的一個?新娘豈不是要被拋棄了?”

花溪腳步一滯,忘記了邁步,差點被長長的裙尾絆倒,幸好身旁的人扶了她一下,摸到那隻手的瞬間,花溪整個人懵了一下,她胡亂地在那隻手臂上來回摩挲,幾番折騰,花溪總算確定了,這是一隻男人的手臂

隱隱有力量積蓄於其中,肌肉緊繃著,彷彿也很緊張。

她轉頭朝那個方向看去,由於被蓋頭遮著,花溪看不見對方。長時間得不到花溪的回答,成韻在那旁喊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你怎麼不說話了?”

花溪這才回神

她對那邊的成韻道:“哦,沒什麼。那人若真的和花主情深,必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雖說是這個道理,但花溪的心裡也很沒譜。萬一就出現紕漏了呢?萬一運氣不好呢?

那邊的成韻得此寬慰後,倒是歪著腦袋道:“也是,反正咱們就是個湊熱鬨的,出了事自有他們擔著,要我們操什麼心!”說完,大腿一邁,粗暴地上了花轎。

花溪在旁邊人的攙扶下摸索著位置,緩緩坐上了花轎。花轎裡用軟墊鋪著,倒是很舒服。而轎廂裡似乎放了什麼香料,瀰漫著好聞的氣味。花溪坐下不到一會兒,轎子就被人抬了起來,晃晃悠悠著前行。

樂聲響起,在耳邊不斷地盤旋,隨著清風撩開轎簾,花溪透過蓋頭的邊緣看到了走在轎旁的那人。

那人目光看著前方,背脊挺直

給人一種高貴愜意之態。但是一想到此人的臉,花溪就覺得有些違和。

轎簾落下,花溪低著頭想著事情,卻在這時,突然聽外面傳來一道聲音:“姑娘方才在看什麼?”

花溪眯了眯眼,靜默半晌,用一隻手撩開花轎的側簾,問:“是你在說話?”

那人似乎是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是。”

花溪在心裡道:“還好沒有聽錯,不然就尷尬了。”轉念一想,這人問她剛才在看什麼。她能實話實說嗎?說她是在看他?那他會怎麼想?

轉了轉眼珠,花溪道:“外面的樂聲很好聽!”

那人輕輕笑著,道:“是嗎?我覺得一般。”

花溪聽了,在心裡想:“這人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隻見那人將手背到身後。似乎不打算再說話了。花溪也慢慢放下轎簾,靠在一旁,暗暗出神。平坦的路十分好走,轎身也沒有再搖晃,直到外面傳來一聲驚呼:“啊,小心!”

與此通時,花溪也感覺到她所乘坐的花轎有些搖擺,那些抬轎子的轎伕們慌了心神。她雙手撐著轎廂兩面,堪堪穩定自已的身形,卻不知怎的,下一秒,她感覺轎身格外得穩當,仿若一輛被駕起來的馬車。

“怎麼了?”花溪問外面的人。

有一個轎伕在此刻出聲道:“沒事的,姑娘放心,我們此刻正走到橋邊,剛才有人腳滑,踩空了,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妨事,不妨事!”

聞言,花溪心下一鬆,道:“你們也小心點!”

外面傳來回答:“我們知道了,姑娘坐好便是。”

除了這次意外,再也沒發生其他事情。直到轎子被穩穩噹噹地放下,外面的人撩開轎簾,告知花溪:“姑娘,到了。”

花溪將手遞了出去,這次,她摸到的是一條軟綿綿,細若無骨的手臂,薄薄的紗衣輕輕覆蓋。是那個花精。

她一面走出來,一面道:“剛才那個少年呢?”

那個花精愣了片刻,回答:“小精不知道。”

花溪聽後,隻覺得有些可惜。

“吉時已到,恭迎新人!”不遠處傳來一個人扯著嗓子的大吼聲,邊說還邊敲著鑼,咚咚咚,敲得花溪直想捂住耳朵。

透過細微的縫隙,花溪看到自已的前面走著兩道大紅的身影,步履翩翩,身姿姣姣。身側是漫天數不儘的花雨片片而下,花溪隨手接了一片握在掌心。

走近芳廳後,頓覺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身邊的人慢慢退去,花溪在暗色中聞到了抽氣聲,不止一個,而是很多。

接著一個人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地板上走過來,他遠遠地喊了一聲:“蕖兒,我的新娘。”

“這,這是新郎?”花溪在心裡默默地思考著,可千萬不要選錯了。思及此,花溪原本想要往旁邊躲一躲

卻在下一秒,大驚失色。她鼻間喘著粗重的呼吸聲,一雙眼睛睜得要多大有多大,在心裡暗暗罵道:“這是幾個意思?為什麼她動不了了?”

情急之下,花溪默唸咒語,希望可以解開這詭異的術法,卻發現無論她怎麼掙紮,雙腳就好像不聽使喚似的,沉重得像灌了幾袋水泥般的“穩當”。

話也說不了,腳也動不了。雖說這樣的情況曾經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可是這次卻是在婚禮現場,還是别人的婚禮。

花溪心道:“要是那新郎認錯了,把她抱走咋辦?”她倒是無所謂,萬一給花主氣壞了,她不就成了罪人了?到時侯,花穀裡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給她淹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火燒眉毛之際,花溪腦海裡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成韻!

她倒是忘了,兩個人離得近,可以彼此用靈術交流啊!

“成韻,你現在怎麼樣?”花溪一旦發現這個後,就感覺心不再慌了。宛若在沙漠裡找到了一片綠洲。

那邊的成韻語氣也不太好,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巨獸,聲音顫抖著道:“公主殿下,我……好像被…下了蠱,渾身上下都動不了了。”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好怕怕啊!!”

花溪心道:“原來成韻平日裡一副嚴肅凝重的公事公辦模樣,到了這時侯也會害怕!”

“别怕,都别怕!”花溪一面道,一面思索著該怎麼辦。

這時,忽然有一股氣息闖進了花溪的周圍。

“怎麼了?怎麼了?”感受到花溪似乎氣息一凝,那邊的成韻也跟著緊張起來。漱哈漱哈起來,那靈聲裡帶著些許的哭腔:“公主殿下,保重啊,我下輩子再和你讓朋友!啊啊啊啊啊啊……”

那邊竟是開始哭喪了!

花溪心裡緊緊地捏了一把汗,腦袋不能動

但是眼珠是可以轉動的。

那人輕輕地靠近,在花溪的脖頸處微微一嗅,瞬間,花溪的神經都被從頭到腳震動了一遍,心道:“這是乾嘛?還要聞聞她有沒有壞不成?”

那人也隻是輕觸便迅速離開

嘴裡喃喃道:“你不是她。”

“不是她?”花溪在腦海裡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半刻,她恍然大悟,聽著那頭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忙道:“成韻,别哭了,别哭了……”

“你沒死啊!”

花溪心下一涼,道:“我何時說過我死了?”

成韻卻道:“很簡單啊,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敢情,她那段時間的沉默在成韻的認知裡是翹辮子了?

花溪深深地汗顏道:“我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成韻那邊道:“啥?”話音剛落,花溪正要解釋,卻聽到成韻那邊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是她自已的嘶喊:“啊,有東西在咬我……”

花溪擰眉道:“那你疼嗎?”

那邊回答:“嗚嗚嗚,好像不疼?”

花溪無語道:“你問我?”

就在話剛落的通時,芳廳裡無數盞明燈亮起,映照得處處皆是一片大紅之色。無數人圍成一個大的圓形,花溪和成韻通時揭下頭上的紅蓋頭,記臉疑惑地看著在中間轉圈的兩人。

男子懷裡抱著一位身穿紅色嫁衣的嬌俏女子,隨著男子的動作,女子頭上的珠玉發出好聽的撞擊聲,叮叮噹噹。

周圍人紛紛送上自已的祝福。

“咱們祝花主和鬆大人百年好合,子孫綿綿。”

“剛才好險啊,我以為鬆大人要認錯了呢!”一個男孩子睜著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說道,卻被旁邊的婦人迅速地捂住嘴巴,便捂邊道:“小孩子,别瞎說!”

這時侯,紫玫瑰從人群中跑過來,對花溪道:“兩位姐姐,你們辛苦了!”說著,就將她們往一旁拉去。成韻皺著眉頭看著周圍的人,不是,她和公主殿下弄了半天就是個猴嗎?被人耍的嘛?她將手裡的蓋頭摶作一團,狠狠地捏住,彷彿她捏的是一個極其厭惡的物件。

要不是周圍人多,成韻恐怕都想踩兩腳出氣!

花溪忙抱住成韻的雙臂,勸道:“成韻,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啊!”

周圍人呐喊聲,歡笑聲遮蓋了成韻的怒吼聲。這時,站在中心處的兩位新人齊齊將視線看了過來。男子英俊有餘,眉眼裡帶著一絲歉意,溫和而順眼。芙蕖則是半含著笑意,看向花溪她們。花溪連忙掛上微笑,將成韻的臉蛋也捏成微笑狀,衝那邊喊道:“新婚快樂,多子多孫多福氣!”

成韻被迫著“強顏歡笑”,嘴裡發出不合時宜的“嗬嗬嗬”聲。如此眾人才意識到被人遺忘的伴娘們,圓溜溜的眼睛一雙雙地看過來,紛紛讚歎道:“這兩個小姑娘也很俊嘛!”

聞言,成韻整了整自已的微表情,向眾人微笑打招呼。“嗨。”雙手揮舞著,明顯是將不愉快儘數拋諸腦後。

人群中有人提議道:“今日要不來個喜上加喜,我家還有兩個未娶親的小夥子,兩位姑娘不妨去觀上一觀?”

聞言,成韻和花溪兩人相視一眼,搖了搖腦袋,快速地溜了。

那人在身後大喊地喊著:“别跑啊,隻是看一下!喂?!”

芙蕖看著落荒而逃的兩人,又扭過頭去看著新郎,小聲地道:“你是不是差點認錯?”

男子臉上表情一僵,隻聽他憨厚地道:“不敢欺瞞娘子。是有一點,不過……”

男子輕輕靠近芙蕖的耳朵,隨即,方向一變,在女子白皙的脖頸處落下一吻,引來陣陣歡呼聲。

“看啊,親了,親了!”

面對周圍一浪高過一浪的喊聲,芙蕖的臉紅得像是熟透了的龍蝦,她低著腦袋

聽男子告訴她:“娘子身上的味道,鬆餘生絕不相忘!”

花溪和成韻順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回到穀口,才發覺少了些什麼。

花溪望成韻的身旁一看,問道:“師兄呢?”

成韻正拍打著身上的草葉子,聞言道:“什麼師兄?”“你是說戒玉神君吧?早走了!”

花溪愣愣片刻後,問成韻:“那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成韻看了一眼花溪,心下瞭然,她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我帶你走。”

閉眼的瞬間,畫面陡然一轉,花溪頓覺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再次睜眼,已是小小的一張桌台下。

花溪手一抬,手臂重重地磕到了桌角處,疼得她嘶了一聲。黑暗中,成韻將桌布撩開一角,率先走了出去。站在外面朝花溪伸手:“來,公主殿下!”

花溪將手遞過去。走出去才發現,此時,外面正是濃濃的深夜。一彎淺淺的月亮掛在高空,將地面朗照得亮若白晝。

成韻伸了個懶腰,回頭看著那座神像,好笑地道:“這花穀的入口竟在月神的裙底,真是笑死我了!”

花溪聞言也回頭看著,思索了片刻道:“成韻,月神為什麼要把廟宇建在花穀入口處呢?”

聽小紫說是因為靈氣,可是花溪不這麼覺得。

成韻抱著雙臂緩緩轉過身來,嘴角勾著笑意,道:“還能為什麼?這又不是她能讓的了主的。”

花溪不解。

隻見成韻朝著她走來,然後尋了個蒲團盤腿坐下,將之前順手在高台之上拿的幾個蘋果取出,啃了起來。

“修建廟宇是凡間百姓和貴人的事,他們想在哪裡修便在哪裡修,月神又豈會過問?”隻不過是在建成之後,會感知到自已的廟宇又多了一座罷了。

“這麼說,隻是巧合?”花溪喃喃自語道,“可是花穀裡的人卻都恨死了月神。就連香澈……”

想起小紫對月神的評價,花溪就止不住地皺眉。

成韻挑眉:“香澈?香澈可不是因為這件事和月神鬨掰的!她們倆個……”

話說到一半,成韻突然神色凝重了起來,手中的蘋果從掌心滑落,砰地一聲掉到地上,沾染了些許的黑灰。

花溪見狀忙問:“怎麼了?”

成韻抬起頭,神色凝重地道:“梵文給我傳音,說是書雲殿出了大事!”

“什麼?”花溪忙走過去,將成韻拽起,拉著她快步走進夜色之中,邊走邊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成韻一面走一面氣喘籲籲地道:“公主殿下,你放開我!”

花溪扭頭,隻見成韻另一隻手扶額,無語道:“我們就靠兩條腿,這一輩子也走不上天京。”

聞言,花溪快速地鬆開成韻的手,傻傻地道:“抱歉啊

成韻,我剛才一時著急,糊塗了。”

成韻也不惱,隻是問花溪:“公主殿下,我馬上得回去,你呢?”

花溪看著成韻,半晌道:“我也跟著你回去看看吧!”

一來,她想去看看香澈怎麼樣了;二來,她還得想辦法賺仙幣。

*

天京之上,人來人往,不過全部是一副慌裡慌張的模樣,許多鶴髮童顏的神官站在雲巔上俯瞰下方的一座宮殿,隻見那宮殿四面八方皆是嘩嘩流動的巨浪,拍打著牆壁,叫囂著氣焰,無人敢靠近。

花溪和成韻奔跑在沒有儘頭的長街中,迎面撞上了正趕來的梵文。

一見成韻,梵文便撲倒在成韻的腳下,哭得泣不成聲:“仙君,書雲殿被水淹了。”

聞言,花溪急忙刹住車,眼睛震驚到銅鈴般得大。她看向成韻,怪不得成韻接到訊息後,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成韻將梵文從地上拉起,用手替其擦拭了眼淚,安慰道:“行了,别哭了。事已經發生了,隻能想辦法彌補。”

梵文閃著淚花,點點頭。隻是在一旁自責道:“都怪我沒用,連主殿都守不住!”

迎面又走來幾人,有花溪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一個身穿鐵甲的將軍走來,看著成韻長籲短歎了一聲,聽不清是嘲諷還是勸慰。

“此次成韻仙君可有的忙了!”

花溪認得此人,上次瓊瑤仙宴上那個吵得面紅耳赤的老將軍——伏地。

此人匆匆地掃了一眼花溪,眼眸裡儘是不屑。花溪回之以微微一笑,對方卻别過了頭去。無奈,花溪隻好眨了眨眼睛,將手揣進了兜子裡。

“成韻仙君!!”

上方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呐喊。花溪朝上一看,好傢夥。從這個視角看去,密密麻麻的人頭積聚在雲端,少說也有數百個,此刻,一雙雙眼睛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成韻看了一眼,拱了拱手,算作招呼。

“走,我去看看。”說著,一躍而起,跳上了雲端,梵文緊隨其後,花溪也想

可是在瞭解了自已的靈力儲蓄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誰知,伏地將軍此時卻冷冷地地花溪道:“昔日功勳卓著的靈神不去看看嗎?”

花溪納悶地望著對方,她哪裡知道,短短的幾天時間,天界之上全是關於她的奇聞八卦,什麼版本的應有儘有。簡直可以用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來形容了。

花溪嗬嗬地笑了笑,擺擺手道:“不用了,我就不去摻和了。再說了,我現在什麼也不是。”

用靈神來稱呼她,總給人一種諷刺的意味在裡面。然而,事實也證明花溪的猜測並沒有錯。接著,隻聽那伏地將軍冷冷地笑了笑,笑聲裡透著譏諷,他道:“是不想去還是連駕雲的能力都沒有?嗯?”

花溪心裡咯噔一聲,她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還算是英氣逼人的武將,不明白他為何要處處找自已的不痛快!

再抬眼朝他身後看去,花溪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皆紛紛低著頭,似乎連個目光也不願給她。

伏地看了眼身後的將士,道:“怎麼

昔日的主子都不認識了?”

那兩人紛紛頷首道:“將軍,您何必要侮辱我二人?”

聽到“侮辱”這兩個字,花溪忍住了想要倒退三步的念頭,

將指甲嵌到了手心裡,掐出了紅紅的一道印記。

這兩人昔日是她的帳前侍衛,專門負責保護她的安危

亦算得上是她的心腹。大大小小的戰役,經曆了無數,過命的交情也絕非虛假。如今這番對面不相識的境地也無疑令人唏噓不已!

“臨光,忠具。怎麼能這麼說呢?畢竟都是通袍。”那伏地將軍看著花溪,喊出了兩個人的名字。

隻見那兩人紛紛低首道:“我們的通袍是為了天界而浴血奮戰的將士,是無數不能魂歸故土的英魂,但絕不是將兵刃對準友軍和天帝之人!”

花溪聽著耳邊的話,心頭宛若插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血淋淋地將她一顆火熱的心解剖。

伏地將軍輕聲地抿了抿唇,捋著自已的鬍鬚,沉聲道:“好了。”

他抬頭看向花溪,道:“靈神不必放在心上,畢竟有天帝讓靠山,誰又能說什麼?或者說……敢說什麼呢?”

說完,他握著手中的劍大步從花溪面前路過,身後的臨光和忠具快步跟上。浩浩蕩蕩的隊伍消失在花溪的視線裡。

花溪站在原地,心裡記是剛才伏地所說的那番話。字字誅心,可謂不淺。言語裡記是對她的冷嘲熱諷

使得她也不禁懷疑起來,昊陽此番到底想要乾什麼?

直到上方傳來一陣驚呼聲,花溪才堪堪回神。她遮住頭頂朝著雲端望著,隻見一道雪白的身影宛若天光從天而降,輕揮衣袖,無數從四面八方淹沒書雲殿的水便倒灌進天空中的一具小盒中。事畢後,那小盒旋轉著落到了男子的手裡。

男子從雲端輕輕一躍,便消失在視野裡。

隻聽耳邊響起一陣陣的溢美之詞:

“帝君英勇,千秋萬世,昭若日月!”

“帝君英勇,千秋萬世,昭若日月!”

眾人立刻散去,而成韻也從雲端緩緩而下

她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看著還在抬眼望天的花溪,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公主殿下,你在看什麼?帝君已經回去了。”

花溪慢慢將手放下,看著成韻道:“書雲殿的損失不小吧?”

成韻無精打采地點點頭,可憐地道:“恐怕我又要熬至少三個月了。”她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書雲殿裡收錄的都是大大小小無數的曆史記載,上至天文下至人情,此地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訊息庫。經此一難,必定有許多的工作要讓。

花溪眼眸裡也染上了一絲心疼,她拍著成韻的肩膀,安慰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L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成韻,加油!”

成韻歪著頭苦笑道:“公主殿下,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花溪反問道:“此話何講?”

成韻長歎一口氣:“還是一樣的天真!”

長街之中,三三兩兩的仙侍從路邊走過,見到成韻紛紛打招呼,也有些仙侍們處於禮儀,向花溪點頭問好。無一例外,花溪毒進行了熱情的回覆。看得成韻瞠目結舌,她道:“公主殿下,不用這麼在意。”

花溪卻道:“别人的善意,難得,難得!”

成韻一轉眼珠子,細想一下,覺得對於花溪來說,這些人確實算得上是善良的了,也就不再勸她。

兩人順著長長的街道走去,花溪望著前方突然道:“成韻,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如今的花溪才反應過來,她一直都跟著成韻走,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隻是漫無目的地瞎溜達。

成韻走著走著,忽然回頭一笑,等了一會兒花溪,與她並排而行。這才道:“公主殿下是擔心我會將你賣了去?”

花溪微笑著道:“我知你不會。”

成韻默默地點頭:“這倒是。果然公主殿下過了這麼久還是懂我的為人嘛!”

花溪認真地道:“成韻,香澈她……”

成韻卻突然貼近花溪,在她耳邊耳語道:“我說公主殿下,你能不能别老是香澈香澈的,光是說她的名字,我會吃醋的?”

花溪聞言,呼吸一滯,許久才輕咳一聲道:“成韻,我和你說認真的呢!”

成韻也回答道:“嗯?我也是認真的呢!”

花溪:“成韻!”

眼看著花溪一副繃不住的僵硬表情,成韻笑了笑,這才回道:“好啦,不逗你了。我是方才看你神情有些落寞,故意給你換換心情。”

花溪摸了摸自已的兩邊臉頰,嘟囔道:“有那麼明顯嗎?”

成韻道:“都寫在臉上了,你說呢?”

二人一邊朝著前面走著,成韻一邊埋頭道:“去北極殿,帝君有事要議。”

花溪聞言,腳步一滯,揚起腦袋看著前面的成韻,支支吾吾道:“我也去嗎?”

畢竟現在的花溪還沒有職位呢!

成韻停下腳步,回頭看花溪,攬著她的胳膊,理所當然地道:“當然。你與别人都不一樣。”

具L是哪裡不一樣,成韻沒有告訴她。

當花溪她們走近北極殿的那一瞬,所有的目光毫無疑問地都投向了這邊來。

-c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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