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天剛破曉,朱懷便帶領馬三寶外出辦事。隨著家中人口的增長,原先秦淮河邊的小院已無法容納更多人,亟需另覓一處更大的宅邸。鹽礦生意日漸穩定,隻要有鹽產出,販賣給轉運司就能財源滾滾,僅僅半個月的時間,他就積累了將近萬兩白銀的財富。秦淮河邊稍顯繁華地段的宅邸,售價至少也要上千兩起步。朱懷連續洽談了幾處房源,或是價格高昂得離譜,或是宅邸面積過小,或是房主因朱懷的商籍身份而不願出售。正當朱懷為此愁眉不展之際,不《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北風吹得緊,雪花不斷地從空中飄落。
周府內的紅燈籠如血般鮮豔,照亮整個府邸。
周驥乘坐的轎子停在周府門前,“江夏侯府”四個字在大紅燈籠的映照下明亮如晝。
周驥走下轎子,徑直向屋裡走去。
守門的仆人和下人們見到周驥紛紛恭敬行禮。
在這個尊卑分明的時代,周驥和周德興就如同江夏侯府的天,他們能夠任意處置府中的任何下人。
周驥曾讓府中的幾個丫鬟懷孕,最終又強行令她們流產並逐出府外任其自生自滅。
這類事情在周家屢見不鮮。
“少爺,老爺讓您過去見他。”
管家小心謹慎地向周驥稟報。
“嗯。”
周驥邁著傲慢的步伐走向周德興的書房。
周德興的神色有些怪異,面色沉重,彷彿預感到大難即將來臨。
“爹,這是怎麼了?”
周驥滿腹疑惑。
周德興向周驥揮手示意,待周驥走近,他猛然轉身,狠勁地扇了周驥一巴掌,使得周驥身形趔趄。
“爹!你這是做什麼?”
周驥捂著被打的臉頰,滿目愕然地看著周德興。
周德興厲聲訓斥道:“我可曾警告過你,别在皇宮裡胡鬨?若是自製力不足,那就去青樓、畫舫消遣,為何要在宮中胡作非為?”
周驥滿臉冤枉地迴應:“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套取皇上的訊息,若非如此,我怎會知曉皇上今日又外出?”
“爹,你是不是犯糊塗了?我這要是被你逼急了!”
周驥抱怨道。
周德興瞪著周驥,怒氣沖沖地說:“你還好意思委屈?此事一旦讓皇上知曉,你有多少腦袋夠砍?總有一天,老子會被你害死!”
周驥不滿地反駁:“宮裡的那些碎嘴傢夥,哪個敢亂傳是非?”
周德興面沉如水,直視著周驥命令道:“你在宮中做的那些破事兒,從今往後給我收斂起來,不要再做了!還有,關於賭場那邊的事務,儘快抽身,徹底撇清關係!”
面對周德興異常嚴肅的神情,周驥心頭陡然一緊,問道:“爹,是不是出了什麼大問題了?”
周德興神色嚴峻地道:“昨日皇上在朝會上已經公然開始提拔朱懷,這表明他是鐵了心要扶正大公子。”
“我們必須儘快抽身,不能再給皇上留下對我們大開殺戒的藉口,時間緊迫!此外,關於東宮的事情,讓你陷害朱懷的計劃,忘掉吧,别插手呂氏母子的紛爭。”
周驥驚駭地盯著周德興:“爹,事情真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嗎?若朱允炆未能登基,我們周家豈不是永無出頭之日?我們應該助朱允炆母子一臂之力啊!”
周德興堅決搖頭:“幫不得,皇上行事決絕,既然他已表露態度,此事恐怕很快就會塵埃落定。我們不能插手,不能再插手了!”
周驥仍不死心:“可皇上現在還沒明確表態,隻是透露了一些資訊,我們就退縮,萬一朱允炆日後真的登基,我周家豈不是兩邊不討好嗎?”
周德興怒喝:“胡扯!即使朱允炆登基,也會顧念舊情,不會對付我周家,但大公子就不同了,皇上正在傾囊相授,悉心教導他,誰知道他會培養出個什麼樣的怪物?如果大公子如皇上一般強勢上位,我周家必定首當其衝,遭受清洗!必定!”
周驥問:“這麼說朱允炆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周德興再次搖頭:“除非那些文人士大夫能把他捧上皇位,這是朱允炆最後的機會了,但這已不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
“我剛才所說的那兩件事,你必須儘快讓我周家抽身,以往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任何一件被皇上得知,我周家都可能面臨滅頂之災!”
說話間,管事前來敲響了書房的門。
“老爺,錦衣衛指揮同知何大人來訪!”
周德興一愣,疑惑地看向周驥,而周驥亦是臉色微變。
周德興對外吩咐:“何事?告訴錦衣衛,本侯已然歇息,讓他明日再來。”
然而,門外緊接著傳來一陣陰冷的聲音。
“下官錦衣衛指揮同知何廣義,參見侯爺!”
周德興身體一僵,竭力保持鎮定,與周驥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起身走向門口。
“哈哈,何大人啊,我這正準備休息呢。”
“你這孩子長得跟你父親真像,來找我有何貴乾?”
何廣義的父親曾與周德興一同征戰沙場,同樣是紅巾軍的老戰友。
“公事!”
何廣義冷冷地迴應。
“我現在已經是享福之人,你來找我有何公事?”
周德興冷哼一聲。
“奉旨,捉拿犯人!”
此話一出,周德興如同五雷轟頂。
“奉旨?奉的是什麼旨意?我要進宮面見皇上!”
周德興深知大事不妙,他過去所做的勾當,隨便一件都足以致他於死地。
當錦衣衛說出這句話時,他知道,事情敗露了。
此刻他唯一的生機並非與錦衣衛爭論,這群執行任務的人如同沒有情感的獵犬,與他們多說無益。
他如今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去找朱元璋!
朱元璋年事已高,重情重義。
自己與朱元璋多年交往的情誼,隻要找到朱元璋求情,隻要真心悔過,痛哭流涕一番,必然還有一線生機!
隻要朱元璋念及舊情,或許還會網開一面,饒自己一條生路。
何廣義一邊從懷中取出案卷,一邊平靜地道:“下官所依非皇爺禦旨。”
轟!
周德興身形晃動,幾乎昏厥。
非皇上親旨?
你們錦衣衛可是天子身邊的親軍!
唯有皇上才能差遣你們!
此刻你說非皇上之令,那是何人所下
難道,是太子殿下?
錦衣衛隻遵從天子調遣,這豈非意味著太子……
周德興全身不禁微微顫抖。
他戰戰兢兢地接過何廣義遞來的案卷。
頃刻間,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住。
“疑犯周德興,洪武二十三年間挪用賑災銀兩經營賭場,非法侵占田產……”
種種罪狀,上面記載得詳儘至極。
周德興那曾屠戮無數的手,此刻劇烈地顫抖起來。
每一條罪證,皆是足以掉腦袋的大罪!
周德興無法再讀下去,厲聲斥責:“這是誣陷,我要向皇上稟報揭你之罪!”
“我要入宮覲見!”
何廣義冷漠地掃了他一眼,緩緩言道:“侯爺,您還未明白嗎?此事,並非皇上親自督辦。”
“胡扯!我是皇上的故交,一同曆經生死的夥伴,我在皇上面前無需下跪!”
周德興氣憤至極地咆哮。
“皇上定是受了奸佞矇蔽,所以如此,我要面見皇上!”
何廣義再次否認:“此案,並非皇上主理。”
何廣義稍作停頓,揮手示意:“來人,把周公子也請出來。”
“周公子在後宮也攪鬨了一陣子,也該出來交代幾句,别總讓他父親擋在他前面。”
轟,轟,轟!
錦衣衛們瞬間闖入周德興背後的書房,將瑟瑟發抖的周驥拽了出來。
“爹,爹救救孩兒!”
周驥痛哭流涕。
“何大人,我我我認得大殿下,我,我還贈他一塊金子,他一定記得我,我們是好兄弟,帶我去見他,帶我去見他!”
周驥驚恐萬分。
何廣義冷眼旁觀這對父子:“在三司會審之前,兩位還需在錦衣衛暫住些時日,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調查。”
言畢,他果斷地揮手命令。
“將人帶走,周家,查封!清點全部財產!行動起來!”
待何廣義話音落下,周德興頓感四肢冰冷,牙齒打顫。
他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亦不知朱雄煥會如何對付他們。
然而他知道,隻要朱元璋心存憐憫,就尚有一線生機,一切尚有挽回餘地!
他最後一次看向府中管家。
管家立刻領悟其意,在夜色掩護下,悄悄從側門溜出,徑直趕往東宮而去。-c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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