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太後病倒了。其實太後的身體當初在郭太後手下早就被磋磨壞了。之前因為李怡當上了皇帝,太後情緒激動下重新煥發了一股生機,但病灶還在。宮裡一件接著一件的大事,終於將她埋下的病根爆發出來了。金玲成為了後宮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隻是她如今懷著身孕,兩宮都怕她操勞過度。金玲便趁機提拔了身邊的笑容和飛燕,讓她們成為自己宮裡的女官。笑容不必說,踏實穩重又對她忠心耿耿。有她的幫忙,可抵得上半個自己。至於飛燕,她雖然虛榮《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
“臣妾參見陛下。”
薄巧慧上前行禮,鼻間忽然嗅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她身形一頓,抬首間卻面色如常。
“皇後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麼事?”劉啟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薄巧慧在他身側坐好,聞言微微側過臉,頭上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微擺動,吸引了劉啟的注意。
他下意識向巧慧頭頂看去,卻繞過華美的珠飾,將目光投注在那枚比翼而飛的木簪上。
“沒什麼事,隻是昨日準備徹兒和念雪的婚事,想起一些過去的事,心裡感慨。”
巧慧隻有在談論起兒女時流露的慈愛神情能讓人意識到她已經不再年輕,可當你繼續凝視她,卻又會因為那一如當年的清澈雙眸誤認為這仍是一位少女。
劉啟近來很不敢照鏡子,他的宣室殿裡也再沒有一面銅鏡。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身體還是不吝提醒劉啟,他的身體是如何衰弱。
劉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其實恐懼著死亡。
真是不甘心啊,劉啟著魔般伸出手,輕柔地愛撫著皇後的臉頰,既喜愛又嫉妒。
“這麼多年,上天還是如此偏愛你,沒有讓你的容顏有一絲改變。”劉啟呢喃著,“太快了,朕還記得咱們新婚不久,父皇派朕去上黨。”
“後來父皇病重,也是你先阿姊一步傳信給我,勸我給武兒寫了令旨。後來阿姊被那個陳庸和他背後的劉濞欺騙,也是你一早發現和他們周旋。”
“七國之戰,薄家日漸崛起,等朕想要分化他們時,薄仞和薄僨便恰好生出不睦;朕忌憚武兒和薄家強強聯手,薄家就嚴詞拒絕了武兒的提親。”
“還有那些證據,隻要朕想,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呈在朕的桌案上。”
劉啟越說越平靜,到最後他身甚至是有些驚歎地看著巧慧:“誰能想到呢?賢良的皇後,每日居於深宮忙於宮務,卻還能在前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即便是當年的呂後,隻怕也沒有你這份本事。”
巧慧還是那樣笑吟吟地,對劉啟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即便他提到呂雉這個敏感的名字她也隻是隨口道:“陛下謬讚。”
“朕直到自己時日無多才恍然發現,竟然從未看清過你。”劉啟直視著那雙眼睛,像是欲擇人而食的猛獸:“皇後,你究竟想做什麼?”
“臣妾,自然想做陛下的皇後。”
薄巧慧不得不微仰著頭回望他,似乎答非所問,又似乎什麼都回答了。
劉啟忽然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他伸出長臂一把攬住了巧慧的腰肢,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後頸,聲音繾綣深情:“阿巧,你隻能是朕的皇後。”
薄巧慧兩手環抱著劉啟的脊背,右手緩緩置於他的後心,笑容溫柔甜蜜:“阿巧自然是陛下的皇後。”
從宣室殿出來,巧慧回到椒房殿不許人跟著她。無人發現一隻鳥自上空掠過,盤旋而上,向著宮外飛去。
與此同時,皇帝似乎終於想起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良心,不再像之前那樣瘋狂折騰朝臣們。
長安終於因為太子殿下的新婚而多了份喜意。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除了劉啟的身體。此事在太子新婚的第二個月就沸沸揚揚的傳開了,長安又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有心者自覺天賜良機,在跳出來了足夠多的人後,劉啟忽然在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裡上了朝,又將一批大臣殺得人頭滾滾。
如此往複了三次,在旁人嘴裡恐怕熬不到“春”、“夏”、“秋”的皇帝陛下一直到下一年的夏日都還活得好好的,甚至近來還多上了兩日朝,徹底將大漢臣民溜麻了。
“哈哈哈,隻怕朕現在真死了他們也不肯相信。”劉啟躺在床上,整個人雖然削瘦精神卻還好。
前來探望的竇太後和太子都放下心來,和他聊了幾句便離開了。唯有巧慧一直站在人群之外,等所有人都走了才上前坐在劉啟的床邊。
“平日這時候不是正忙嗎?”劉啟笑著擺手,“朕無礙,你自去罷。”
“今天沒什麼大事,臣妾便讓念雪學著處理,她是未來的皇後,這些事總是要早點學會才好。”
薄巧慧坐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雖然解釋的很是合理,可劉啟卻歎了口氣:“不想讓你看著朕死的。”
“人死以後會變得很醜,朕怕嚇著你。”
“哪有人會怕自己的丈夫?”巧慧低下頭,語氣有些生硬。
劉啟便笑得很快活。
時間一點點帶走劉啟身上的生機,他卻還在不停地講著,講兒時母親的偏心、父親的忙碌,講少年時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講自己初為人父時的喜悅和茫然。
但要說講得最多的,還是他記憶裡的阿巧,他的皇後。
薄巧慧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應和兩句。就在她以為兩人就要這麼迎來分别時,劉啟氣若遊絲地說道:“阿巧,朕捨不得你,你願意和朕,一起走嗎?”
薄巧慧:“……”
薄巧慧:“你再多說一句,等我以後死了,就讓徹兒再給我修一座陵墓,不和你合葬。”
“不行,絕對不行!”劉啟忽然翻身坐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洪亮起來:“春望,春望!”
聽見呼喚的春望連滾帶爬跑了進來,眼圈甚至已經紅了:“奴婢來了!”
劉啟神采奕奕指著巧慧,嚴肅道:“你告訴徹兒,等阿巧百年以後,必須跟我合葬。聽清了嗎?一定要和我一起合葬!”
“諾,奴婢聽清了。”春望也一臉嚴肅的答應。
“他一個宮人說了不算,徹兒也不敢忤逆他的母後。”
巧慧雙手環胸,也不跟他裝了:“你那陵墓還不知道要住多少人,我嫌擠,我就要出去獨居。”
“就我們兩個住,哪兒擠了?”
薄巧慧這才一點頭,也轉身看向春望:“聽見沒,把這句也記下來。到時候那皇陵多一個,我就不去。”
春望擦了擦額頭,試探著道:“要不陛下還是親自寫上一份詔書?”
劉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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