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什麼藥方?誰是濟州劉畚?還有江城,他不是照顧曹貴人的那個太醫江慎的哥哥?”陵容瞪大了一雙鳳眼,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你們兩個究竟有多少事瞞著我?”甄嬛和眉莊連忙拉著陵容坐下,也顧不得害怕了,又是道歉又是賠罪,好容易將人哄好了,兩人又出了一身汗,這回是累的。“我和嬛兒不是有意要瞞你。”眉莊拿起帕子擦了擦額頭,又將冰鎮過的杏花酒一口飲下,長長舒了口氣:“那天話趕話聊起子嗣的事情,我才告訴嬛兒自己尋《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
張氏姐妹臨行前,合德分别送了她們一份禮物。給張蓁的自然是一份能掙錢的引子,贈張宓的則是一把真正削鐵如泥的匕首。
班婕妤站在她的身側,看向兩人的目光裡是不加遮掩的不捨與羨慕。
“此一去,從此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烈烈的風吹起合德寬大的衣袍,她看著眼前這兩個有著不同追求的姐妹,她們從此以後說不定會走上截然相反乃至對立的位置上,可那樣的場面又怎能不說是一種殊途同歸。
多好啊。
“這詩真好,借殿下吉言。”
兩人行了禮,臉上具是不加掩飾的野心勃勃。分離並未給她們帶來太多的不捨,她們如今更渴望邁入自己選定的事業,迎接屬於自己的人生。
“真好啊,她們看起來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回程的路上,班婕妤與合德同乘一輛馬車,守禮的她竟沒忍住,頻頻透過視窗向後探去。
“怎麼,阿恬也羨慕了嗎?”
合德一身正紅曲裾,盤著垂髻端坐在班婕妤對面,八風不動的樣子令班婕妤恍惚。
皇後真是越來越有母儀天下的威儀了,這麼打眼一看,比太後還要有氣勢。
“羨慕談不上,隻是自慚形穢。她們雖然為女子,以後卻能像男人一樣真正做出一番報效國家的實績,我徒有賢才之名,不及她們多矣。”
趙合德見她神色不似作偽,臉上忽地綻放出快活的笑來。
不明所以的班恬茫然地看著被合德一把握住的雙手,抬起頭不知皇後這是為何。
“阿恬,你想不想成為一名女史,寫一部《女史》。”
“砰——”
班恬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
“阿恬,你願不願意用你的才智,用你公正的雙眼,為那些女子在曆史的長河中留下屬於她們的痕跡。”
“砰——砰——”
“不去歌頌她們隱忍、寬容、馴服的美好品德,而是讚揚她們長遠的目光、不屈的抗爭、光輝的偉業。”
“為女人,修一部人史。”
班恬不知何時兩手牢牢按住了自己的心臟,原來響徹耳邊的,是她振奮的心跳。
流不乾的眼淚濡濕了她的衣衫,這一次,卻不再是情愛的心碎。
另一種蓬勃的力量順著合德的話語湧遍她的四肢,最終源源不斷地供給著那顆普通的心臟。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它從前是這樣有力、這樣強勁、這樣生機勃勃嗎?
班恬一時有些沒想明白。
長久的混沌一時遮蔽了她的思緒,身體的本能卻已經讓她急切地張開了形狀姣好的唇瓣:
“我願意,我不會辜負那些女孩子。”
“我相信你。”
合德拉起班恬的手,兩人華麗的裙襬順著她們下車的動作蜿蜒一地。
這裡是未央宮的永巷,大漢皇後的椒房殿就坐落於此地。
趙合德緩緩站於椒房殿的長階上,狂風呼嘯著吹起她深紅的裙襬,似一團燃燒的火焰。班恬站在她的身邊,比她矮了一個台階,微仰著頭,看向合德含笑的面龐。
“瞧啊,”
合德素手一指,班恬順著她手指向的地方看去,那兒什麼都沒有,但順著那條路一路走去,便是大漢當今的皇帝陛下處理政事的宣政殿。
“那裡會有一個專屬於我的位置,以後都會有一個專屬於皇後的位置。”
趙合德並沒有低頭,但在她的身邊,比她矮了一個台階的女人們都渾身一震,控製不住地仰視著她,遠遠看去,似簇擁著月亮的星子,又似投身火焰的薪蘇。
“那裡,也會有你們的位置,要去試試嗎?”
“那就試試吧。”
……
元德三十年,今年初冬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早,從昨天半夜到現在,扯絮似的,反倒越發大了。
時年七十歲的劉驁看著臉上隻生出細紋的合德深深地歎了口氣:
“到底沒能瞧見合德變老的樣子啊……”
在位五十來年的皇帝陛下此刻褪去了他帝王的威儀,保養得宜的他其實也不很老,至少頭髮足有七成還是黑的,唯有兩邊的鬢角白似雪霜,反倒稱得他别有一番風情,之前沒少被合德打趣。
然而雖然外表仍看起來精神抖擻,親近之人卻明白,他已經命不久矣。
自從五年前皇太後過世後,有了年紀的劉驁很是傷心了一段日子,本就不再年輕的身體埋下了病根,自然就漸漸露出下日的光景。
再加上大漢如今在他手上,已是名副其實的天朝上國,整個亞歐大陸甚至美洲大陸,誰敢不臣服於大漢的鐵騎之下?
千秋大業,古往今來,唯朕一人!
更幸運的事,他還有一個那樣完美的繼任者。劉驁無比相信,大漢的江山交到劉炤手上,一定能做得比他更好。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輩子能有這麼大的成就,其實不過是因為,他愛對了一個人。
而現在,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就要永遠的安睡於愛人的懷中了。
“合德,朕真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人。”
劉驁躺在合德的懷裡,回顧著自己的人生。前半生的晦暗和掙紮,都隨著這個女人的闖入而煙消雲散。
她是自己心靈的港灣,也是自己現實的錨點。
沒了合德,劉驁什麼也不是。劉驁更需要合德,但好在,合德也需要劉驁。
活到如今,劉驁驚奇的發現,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竟然真的隻是在遺憾,還未曾見到合德真正年老的模樣,沒能履行他與她共白頭的諾言。
“合德,我失約了,我真是對你不起,要是有來世,我一定早早就會找到你,下一世換我後死,不叫你一個人孤單。”
趙合德看了眼外頭愈發厚重的雪,又看了看懷裡喘著氣還在和她約來世的劉驁,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陛下還能堅持一下嗎?”
“能啊。”
雖然不知道合德要讓他做什麼,劉驁還是第一時間迴應了她,並且暗暗鼓起了一口氣,順著合德的力氣慢慢站了起來。
四周的宮人都被合德的眼神製止,這對老夫老妻就這麼相互攙扶著,準確的說,是少婆婆攙著老公公,一路從溫暖馥鬱的大殿走向漫天飛舞的大雪。
“陛下,你瞧。”
劉驁有些吃力的抬起頭,合德順著他的目光側過頭去,笑容還是那樣明媚,隻眼角細細的笑紋為她增添了一份溫和。
“哎呀,合德的頭髮白了,原來是這個樣子啊,還是那麼漂亮。”
劉驁抬起自己蒼老的大手,輕輕拂開合德頭上的寒雪,撐開自己的披風,站在風口上,笑得開懷。
“陛下滿頭白髮,英武也不減當年。”
合德被他護在背風處,兩人不知不覺依偎在了一處。
漫天的大雪遮天蔽日,好似要將這天地儘數掩埋。
還是有那機靈的宮人通報了太子幾人,一行人腳步踉蹌的行走在這片早已凋零的花圃裡。
“殿下——那,那是不是……”
一個宮人顫巍巍的聲音在劉炤身後響起,然而不用他們提醒,本就站在最前面的三個孩子自然是最先發現的。
鞦韆上,白雪覆發的兩人相互依偎著,不知在這株合歡下坐了多久。
劉炤接住了哭得幾乎不能自抑的弟弟,握住了妹妹顫抖的雙手。
浩瀚的天地間,面容安詳的父母相偎而死,隻餘延續了他們血脈和意誌的三個年輕兒女,從此相互扶持著摩挲前方未知的道路。
“哥哥,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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